第八章 李全之乱失山东
第五节 扩实力
李全战功不俗,心境不一样了,眼界也就高了,便有些看不起其他“忠义军”首领了。但他唯独忌惮季先,季先是他归附南宋的引路人,也是其他“忠义军”首领的联络人,季先在“忠义军”的威望无疑盖过了李全的。
季先的威望,不仅让李全难受,也让淮东置制使贾涉如鲠在喉!李全很敏锐,他感觉到了贾涉对季先的猜忌。枭雄之所以能为枭雄,除了高武力值之外,更有高情商!
李全因军功升左武卫大将军后六天,朝廷任命季先为果州团练使,涟水军副都统制。并召季先赴临安枢密院议事,很有重用的意思。李全眼红得发烧,暗中勾结淮东置制司属吏莫凯,让他诬告陷害季先,贾涉即上奏季先谋反,季先赶到临安当天被杀!
季先的死是贾涉的短视和败笔,更是李全的嫉妒心作怪所致。季先一死,李全最高兴。贾涉也高兴,以为可以完全掌握季先的部队了,但贾涉高兴早了一些。贾涉派统制陈选去涟水季先军中掌舵,却吃了闭门羹,季先的部下将陈选拒之门外,派人到盱眙请来石珪,奉为统帅。贾涉脸面无光,欲将季先军分为六部,让季先部下分别统领,季先部下假装接纳任命,实际仍以石珪为帅。
贾涉获悉后,命李全率军驻楚州南度门,调淮阴战舰守淮河北岸,命一将到涟水季先军中宣告,自愿出涟水者给钱粮,不出则断粮草。石珪被贾涉掐着脖子,想到的不是归南宋,而是带领部分铁兄弟投降蒙古去了。贾涉这一手,也是昏招。
石珪一走,李全通过各种途径巴结贾涉,欲统辖季先的剩余部众,贾涉招架不住,终于答应,并下台阶道:“季先在时,说他部队有三千虚额,一直未核实,你去统领后核实清楚,倒是可以为朝廷省一笔军费!”
李全即拍着胸脯道:“我如上午掌管此军,下午便核查具体多少虚籍!”贾涉终于同意李全接管季先的部众。
李全接手后第二天,就向贾涉汇报道:“我当初也以为有虚籍,昨日仔细点兵,一万五千人之外,还多出了几十人没饷额呢!”
贾涉这才意识到上了李全的当,打算另外派专人去清点,李全获得消息后,忽然上报贾涉道:“昨晚边界告警,深夜不敢惊动制使,我已调七千人去迎敌!”贾涉着实领教了李全的奸诈,只好放弃了清点人数的想法。
至此本来“忠义军”主要有四大部,一部沈铎所掌控,沈铎被石珪所杀,石珪并其众;一部为季先掌控,季先为朝廷所杀,;一部即李全部;一部为张林部。前三部都为李全所控制,李全又将眼光盯向了张林。
胶西(山东高密)位于登州和宁海之间,李全很早就让堂兄李福守在那,作为大后方。李福在胶西大做买卖,获利丰厚,中间运输全部指使青州张林,因为张林是李全招降的啊!张林不堪重负。不仅如此,李福还觊觎张林的财赋来源---六大盐场,开口就要分一半,张林答应李福可以在六大盐场任意取盐,但不能分盐场,张林的态度应该说非常诚恳了,可李福不知足,骂张林道:“你不记得了我弟弟的恩情了?别怪我砍了你狗头!”
张林一方诸侯,受此大辱,如何肯甘心?便向淮东置制司诉冤,贾涉秘密召张林来置制司问情况,李福听说后,在路上伏兵,竟想杀了张林。张林无奈,在心腹李马儿等人的劝说下,以京东各州郡投降了蒙古大将木华黎。张林走的时候,还特意写信给贾涉,声明背叛南宋并非他的本意,都是李福逼人太甚所致。由于李全的私心,逼走了石珪、张林两员“忠义军”大将,淮东良好局面被搞得稀巴烂。
张林投降蒙古,青州等地的守将就和李福成了对头,李福势力不敌,狼狈逃回楚州。
贾涉致书指责李全,李全忙答应将青州夺回来。公元1222年四月,李全急攻青州,张林抵抗不住败走,李全占领青州。十二月,朝廷任命李全为保宁军节度使,京东路镇抚副使,对此任命,贾涉很有看法,史弥远执意安抚李全,贾涉无法阻止,只是叹息道:“朝廷只知官爵可以收买人心,却不知骄兵悍将实难驾驭!”
事实上,到了这个地步,贾涉也无法驾驭淮东局势了。第二年二月,贾涉出城鼓励农耕,傍晚归城,却被“忠义军”堵住回城之路,贾涉竟无法处置,只得派人通知李全妻子杨妙真,杨妙真赶紧出城,假装发怒,“忠义军”才让开道路。贾涉回城后,心灰意冷,上疏请求辞职,五月,朝廷召他回京,贾涉在路上病逝。贾涉一死,李全更如脱缰的野马,撒欢得厉害。
贾涉死后,丘崈之子丘寿迈到楚州代理淮东置制使。李全的目标又瞄上了淮东置制司帐前直属管辖的部队。
当初,贾涉为了防备“忠义军”作乱,命翟朝宗统八千镇江兵屯楚州城中;又精心挑选了一万“忠义军”为“帐前忠义军”,赵邦永、高友统五千屯驻楚州城西;王晖、于潭统五千屯驻淮阴。
李全看不起翟朝宗的八千镇江兵,却忌惮一万“帐前忠义军”。李全的奸诈又充分发挥,他四处宣扬“帐前忠义军”统领高友等人英勇,每有作战,必请“帐前忠义军”随同出战,贾涉都不允许。李全每次大宴,也一定邀请“帐前忠义军”将官,因此这些“帐前忠义军”将官对李全印象都很好。
丘寿迈上任后,李全欺负他业务不熟,对他道:“忠义军乌合之众,军籍混乱,不如重新造册,一份给朝廷,一份留置制司,一份由我李全保管,这样的话,考核功过有依据,度用无障碍!”丘寿迈同意后,李全却将自己所属的“忠义军”及“帐前忠义军”在一起造册,等于“帐前忠义军”也归于他李全了,丘寿迈懵懵懂懂,毫不觉察!
佐料:周密的《齐东野语》卷九“李全”记录了季先被杀经过。不过,季先被周密说成了李先,大家注意区别。
忠义军头目李先(季先)拳勇有胆气,且率石珪、沈铎之军,李全深为忌惮,因此极力排挤季先,贾涉以季先谋反之罪上报朝廷。
朝廷召季先赴枢密院接受审查,季先才到临安城门,殿前司都指挥使冯树才在门口迎接,然后在三茅观后小寨宴请季先,酒不过三巡,冯树才突然命武士进来,将季先扑杀。一代英豪就此不明不白被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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