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灵遣将
百里家在各大门派中不是很显眼,可以说是低调,可这次百里玄策一来王者峡谷的比试,可谓技惊四座震慑全场。
大概那就是绝门独技,百里家的拘灵遣将吧。
花木兰提着剑,安静的窝在一处草丛里细细观察着百里玄策所用的秘术,以前似乎也有耳闻,关于萨满巫术的一些皮毛,却不想在这里可以对上真人……而且还是如此强大的实力。
花木兰随手携了根草在嘴里,闷闷的笑出声。
他实在是没想到百里家的人,第一次来到这里就能大放异彩,没有半点遮掩的意思,这不是为了树敌是为了什么?
把死去人的灵魂为自己所用,可怕的是这个“遣”字,它不但能请神上身,而且及其霸道的一点是可以把能力直接抓过来自己用。
不过,这对于人的身体素质和武学精要来讲很是艰难,不提差遣灵要费多少精神力,而且还有精准的控制他们,如果这个技能被一个内力可以伏天盖地的人所用……
花木兰想到这皱了皱眉,难得的,他心里有一丝震颤的不安。
若有这么一个人,那么他就可以拥有一整支自己的军队,太逆天了。
难怪百里家的基本不抛头露面,就算人才辈出也不让出人头地,因为这种能力已经破坏自然界的平衡了。
那一场对决他们自然而然的输了。
百里玄策在对峙他们时,放出了三个‘灵’,没想到他居然可以把青丘狐王和神将白龙请过来,对付这两个人已经够他们受的了,何况还有上古神灵女娲……
而这到底是不是百里玄策的真实实力他们还不清楚,他到底可以差遣几个灵?
“真是晦气,被一个新人打成这样。”
苏烈把炮往肩膀上一扛,想到玄策那张带着青涩稚嫩的脸就忍不住飙脏话。
铠垂着头一路沉默,花木兰倒是无所谓的拍拍苏烈以作安慰。
“你们也应该看出来了吧,就那个能力……输了也不足为奇。”
将军叹了口气低语:“也不知道现在峡谷谁能打得过他。”
一语惊人。
为了拘灵遣将而召开会议的诸位因为木兰的这一句话面色全部阴下来,桌台上只有茶水在起波澜,除此之外压抑的气氛焕襈。
““拘灵”意指不只是死灵,而是一切生灵之物皆可拘遣。”
赵云突然出声,端坐在一角,他面容沉寂的如老人。
王昭君抬眸看着男子,清泉般的嗓音却给不了人舒心的感觉。
“甚至可以说是,一切有灵性、灵识之物皆可拘遣。”
难怪白龙可以为他所用。
花木兰懒散的闭眸想着,问出了一句所有人都尤其关心的问题。
“那你们打算怎么对付他?”
“这就要看是敌是友了。”
貂蝉白玉般的指尖从黑发上顺过,唇角一如既往的妖异翘起。
“我觉得他没有和我们做敌人的打算。”
“那眼神,我见过……不过想头角峥嵘罢了,估计是被百里家规矩给憋坏了。”
“诶,不是说百里家有两个儿子吗?”
“那个应该是小儿子吧,毕竟那么年轻。”
“……”
话题不知为何从庄重严肃变得有许滑稽起来,大家就这么你一句我一言的讨论起来,花木兰再也没有说话,听了半晌觉得没什么事了就和周围人打个招呼告辞回去了。
他在清冷的空气中深了个懒腰,夜色映着树影婆娑,惨白的月光为他开出一条道路。
花木兰以为,这只是平淡无奇的一天,明天早上吃饭修行挣钱,继续过他闲散神仙一般的日子。可就在他大摇大摆的推开家门时,看到一个‘灵’。
白头发的灵正襟危坐的在他简陋的木椅上。
“……”
花木兰足足愣了快一炷香,才拔剑就要砍过去,对方面色出现一抹无奈,一动不动的任他砍半天也没打到,等花木兰气喘吁吁的扶着桌子给自己灌了整整一壶茶那灵才开口。
“花将军,在下想求您一件事。”
那温润的嗓音冲淡了花木兰不少敌意,他恹恹抬眼意识对方继续说。
“百里玄策……是我弟弟。”
“?!”
粉色发色的将军一口水喷出来,边咳嗽边摆手,缓了半天。
男人惊异的看着灵,脱口而出就是一句脏话,他问你是来杀我的吗?
毕竟今天我打了你弟弟。
对方轻笑着摇头,说不是,他才是有求于人的那个。
花木兰继续问你是来干什么的。
那灵沉吟半晌,似乎在措辞。
“在下……叫百里守约,如您所见,现在已经不是活人了,也不能使用家传秘籍,可我有必须完成的事……所以,在下会把拘灵遣将传授与将军。”
花木兰注意到他用了“我”这个昵称。
“为什么,那可是不能外传的独门绝技。”
百里守约苦笑一声,缓缓叹了口气。
“家丑不能外扬,事出有因。”
“那你怎么不和你弟弟在一起,让他差遣你不是更好吗?”
守约将目光放到一旁,避开了花木兰摄人的视线。
烛光照在灵体温润端正的五官上,垂眸间竟是惊艳之色,他被火衬得有几丝绝望的悲哀。
花木兰觉得自己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道不同,不相为谋。”
对方只是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那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鬼使神差的就答应了那人的请求,导致现在后悔都来不及。
独门绝技修炼起来很难,要不是百里守约将一身炁体源流传给他,怕是要花个几十年才能练成。
花木兰累瘫在地上,他干脆不顾形象的直接四仰八叉的躺下,旁边是百里守约,他看着远方的山林不知道在想什么。
花木兰盯着他看了半晌,双手往后脑勺一枕,语气带了七分调侃说:“有时候我真觉得你和百年有余的老头似的,没事就爱瞎琢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百里好笑的斜睨他一眼。
“你又不是我,怎可知我想的是不是无关紧要的事?”
花木兰哼一声又望向天空,几片白云携夹着成群飞鸟游过。
“还不是你们家那点破事。”
百里守约幽幽的叹了口气说是啊。
之后他们谁都没再说话,安逸的气氛让花木兰很快睡去,再睁眼就是黑天了,夜空点缀着星点火光,他转头一看,百里守约就安静的坐在他身边。
那一刻,花木兰突然有种有了一个家的错觉。
他眼神怔怔的看着百里在暗色环境里平淡的容颜,揉了揉眼睛,拍了一下没回过神的百里说回去了。
守约啊一声,站起身追上已经离他有几米之远的花木兰。
将军勾着唇角,那灵体急忙追过来的感觉让他心情颇好。
想和百里永远生活的想法转瞬即逝,很快被打散在脑海里,快的他都不知道该抓住什么。
人各有志,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他想起百里守约说的话,不相为谋。
*
花木兰希望这样闲适安逸的时光可以再多一点,可惜天不由人愿,在遇到百里玄策的一瞬间,他就知道好日子到头了。
他感觉到隐逸在身边的百里守约震颤一下,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的到那人黯然神伤的神色。
对面的玄策也感觉到一丝不对劲,那隐隐约约的熟悉气息差点让他乱了阵脚。
“……哥哥?”
红发的少年踌躇着说出这个词,守约沉默着自墙边显出身形。
“……”
“……”
玄策的神色在那一刻变得及其复杂,最后定格了在恼怒的表情,他双目近乎喷出火来,语气压得极低,嘶哑的从他喉咙里冒出来。
“你宁可将拘灵遣将给一个外人,也不和我在一起?”
花木兰不知为何因为外人这个词有点愤愤不平。
“小屁孩,说什么呢?我和你哥哥可是一对!”
?!
百里守约惊诧的看了花木兰一眼,下意识想和自己弟弟解释,可对方一个极度冰凉的眼神杀过来让守约闭了嘴。
“挺好的。”
玄策说,眼神中带着嘲弄打量着两人,手指一挥用东皇太一的能量体朝花木兰攻过去,将军反应不慢,堪堪躲过那致命的一击。
他这个初学者在老手面前什么都不是,玄策正想着了结那个碍眼的男人,却听自家哥哥一声怒吼。
“够了玄策!!”
守约一脸隐忍的火气,带着不易察觉的悲伤。
“你总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
“我这叫不分青红皂白?你不也听那男的说什么了吗?!”
玄策死死盯着为别人说理的哥哥,目光如炬,瞋目切齿,似是要将他盯出一个洞。
守约毫不避讳的直视他,未了玄策冷笑。
“好一个夫唱妇随。”
“不是……”
玄策打断百里守约的话,完全把花木兰晾在一边。
“哥哥现在既然是灵,那应该知道‘拘’灵‘遣’将,什么意思吧?”
花木兰看到守约的手在抖,他立刻疾言厉色的指着少年。
“喂小屁孩!他是你哥哥,懂不懂尊敬师长啊?!”
对方只是冰冷的瞥了他一眼,捏了个指决将花木兰困住,
将军心里的火几乎快喷出来了,满嘴脏话被他硬生生压在心底。
另一边,玄策似乎一瞬间就放松了神态,嘴角勾起一个胜券在握的弧度,配上周围芳草萋萋的景色好一副山水墨画,好一个兄友弟恭的场景。
“过来。”
守约的身影像是突然被挤压的闪现一瞬,又稳稳的立在原地。
玄策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右手抬起对着守约虚握一下。
“过来。”
他语气加重,又重复了一遍。
守约脸上出现了痛苦的神色,冷汗布满他的额头,身形高挑的躯体被迫弯下腰,承受着肝肠寸断的痛,守约死死握住胸前什么东西,艰难的对着少年开口。
“玄,玄策……停下……”
“声音太小了听不见。”
少年悠闲的看着自己哥哥痛不欲生的表情,那眼神里的讥讽让守约的心沉到冰里。
花木兰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有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透骨酸心,抱璞泣血。
他眼睁睁的看着守约不受控制的往少年那边走,也不是走,那是被什么力量活生生拽过去的感觉,白发男人嘴里不住凄厉的呻吟,让玄策唇角的笑容愈发明显。
“你要是听话点,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了。”
玄策一把将兄长拉到怀里,男人虚弱的模样让他心情大好,这种被依赖的感觉啊……就看着哥哥无力的靠在他怀里,轻颤的身躯和逃避的眼神,无一不激发自己的施虐欲。
可那人还在激怒他。
“玄策……你这样……有为师门的规矩……”
那声音轻的被风一吹就散了,若不是玄策听力好,怕是以为蚊虫的低鸣了。
“你就是太死板了,哥哥。”
红发少年狠狠掐了一把兄长的侧腰,那人隐忍着没出声,只是垂下头往花木兰那边看。
对,不,起。
花木兰眼中透露着寒冰彻骨的冷意,他清楚的看见守约唇瓣的蠕动,组成了他最不想听见的词,而后百里守约缓缓勾起一个笑。
整个世界都失去了颜色。
眉目若画,面如冠玉。
守约已经被玄策带走了,黑压压的雨云和夜幕朝花木兰压下来,男人沉静的坐在草地上,残破的剑刃在身侧泛着冷光。
他再也没有见过百里守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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