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百合花》里盛开的百合花
罗伯特•布朗宁说人生的至上善是与少女的一吻,在我看来,《百合花》中的至上善则是通讯员与新媳妇在战火中的一次别扭中含着腼腆的对话。
“我刚才也是说的这几句话,她就是不借,你看怪吧!......”“刚才借被子,他可受我的气了!”如此简单寻常的唠嗑,带着那么点打情骂俏的意味,却是发生在残酷冰冷的战争之下,实在让人唏嘘。
通讯员肩膀处衣服破了个洞,新媳妇刚结婚就和丈夫分离,在他们因为借被子这件事相逢的一刹那,战争的剑拔弩张,身体的饥寒交迫,都渐渐淡去了。他们好像不是茫茫世间流离的苦命人,不是衣不蔽体朝不保夕的穷苦人,只是在灿烂的阳光下偶然串个门的陌生人,仅仅一面之缘,见面还要拌个嘴,新媳妇还得使个绊子故意为难一下他,看他羞得满脸通红的窘迫样,纷飞的战火里,依旧能感受到那一刻的岁月静好,人心的淳朴与安宁,倾盖如故,亦不过如此。
新媳妇和“我”都在与通讯员短短的交谈中爱上了这个不善言辞,淳朴善良,坚毅勇敢的少年,她们都想逗弄他,都爱看他露出羞涩的笑容,然而她们的爱却是不同的。
“我”对小通讯员的爱是一种亲切的无比疼爱的战友之情,他的经历与生活,都让我想起了自己的故乡,他唤起了“我”记忆里最柔软最温暖的部分,他乡遇故知,“我”对他惺惺相惜。
新媳妇对他的爱则不仅仅是亲切的战友情,不仅仅是心疼,还包含了最真挚最纯洁的爱情,正因为她是新媳妇,刚经过婚礼的洗礼,她对爱情充满了向往,这个仅仅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通讯员其实早就住进了她心里。
这种爱是纯粹的,她已经嫁做人妇,然而她的心对他倾心,他们今生注定不会再有任何瓜葛,这并不妨碍她爱他。她对他的爱情好像一曲悠扬清澈的牧歌,与性无关,与欲无关,与道德无关,超越了世俗界定的爱情,实在是神来之笔,不忍亵渎。
婚被上的百合花最后覆在了通讯员冰冷的尸身上,只有新媳妇能够懂得,他们之间盛开的爱就如同百合花一般,虽然在现世里永远埋藏,但它终究会开放在新媳妇的心中,开放在彼岸,缔造出永恒的美。
无论是“我”,还是新媳妇,抑或是那个牺牲的年轻通讯员,围绕在这三人之间的至善至真至美的情意实在感人肺腑,在战火中,月光都变得可憎,可通讯员塞给我的馒头,通讯员枪口上的野菊花,新媳妇送别通讯员的绣着百合花的被子,这些小小的事物,它们脱离了战争,脱离了那些为了利益,为了欲望,为了嗜血的厮杀和掠夺,闪耀着至善的美,即使不能对抗残忍的结局和黑暗势力的碾压,依然亮出了生命的意义,在血腥和死亡中呵护了一朵盛开的百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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