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上篇写)
在养父母家读了两年小学,每天风光的坐在养爸自行车前的大杠上上学、回家。还可以自由穿梭在爸爸办公室给小伙伴们拿粉笔、红墨水,和小伙伴们用红墨水泡粉笔……
在那两年无忧无虑的生活中,也时有恐惧,那就是我亲生爸妈哥哥来看我的时候。那次两个爸爸发生冲突之后,两个家庭就貌是情非了。期间,我亲爸也来过两次还是争吵、还是不欢而散。
也许是那次要用麻袋绑走给我留下了阴影、也许是后来他们的争吵更让我害怕、也许是平时听养母说亲爸的不是太多…… 我害怕,我真的害怕与姓韩的有关的所有人!无论是我妈我爸还是我哥,他们所有人的到来,都会让我偷偷的逃跑,我躲到别人家牛槽里、喂牛的料缸里、茅厕里、野外的麦田里……一躲就是大半天,对他们的害怕恐惧让我忘记了孤独、饥饿、寒冷…… 偶尔也有没逃掉的时候,我妈或者我哥拉我一下,我会又打又踢又咬又骂。也许是这原因吧,后来我成了家里最不受欢迎的一员……
多年来,别人一听说我家三个儿子一个女儿,第一句话就是:“你是娇闺女啊!”八岁时,我这个“娇闺女”在两家多次的争吵中“回家”了。
最开始,养父母妥协让我先回我外婆家(因为外婆是我养父的舅妈,平时两家人走动多,我可以接受去外婆家),他们说在外婆家上学,学校离我家近,可以让我慢慢适应,慢慢把我哄回自己的家。在外婆家的生活也是幸福的,养爸妈过两天就可以去看看我,周末外婆还会把攒下的仅有的几个鸡蛋揣在兜里送我回养父母家。我妈我亲妈,说是为了我,也不在城里陪我爸我哥了,专门来乡下家里,隔三差五去学校接我回家。由于家里没有“老虎”爸,我也还是可以接受跟我妈回家的,慢慢的,我适应了跟我妈在乡下家里的生活。
这段只有我和我妈一起的生活看似简单平静。其实,应该是噩梦的开始!
我爸周末会回来,大概是我在家第二次见到他的那个周末晚上,他就打我妈了。原因是:他看到我,然后想起要我回家的艰难过程,想到了跟我养父母的争吵,他就开始借酒浇愁,骂骂咧咧的跟我妈絮叨,又因为养父是我妈的亲戚,他就把火洒到了我妈身上,跟我妈打了一架。本来一见他就怕的要命的我,更是躲在床角哆嗦的筛糠似的。最终,还是被他从床角拎出来放在客厅的地上,他恶狠狠得指着烂泥似的我说:“以后坚决不准去李家,啥时候听到你去了啥时候砸断你的腿!”
我妈,一直在家暴中生活的我妈,美丽漂亮又能干的我妈,除了不像我爸那样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她在村里人眼中样样都行,知老知少,心灵手巧……
她挨过我爸打之后就开始对我埋怨,说都是因为我,没有我没有那么多事!从此,她怎么看我都不顺眼。记得舅舅来我家,带来了五个苹果放在客厅的条几上,放了两天我妈都没有要我吃的意思,那么诱人的苹果真是急得我心痒痒,我试探着拿了一个在我妈面前吃了起来,挺顺利,没挨吵。第二天,我又试探着拿起一个,还没放到嘴边,我妈就气愤的说:“放那,吃的怪精呢,可是都给你吃的?”我吓得赶紧放回去。我妈好像跟我赌气似的,拿起一个洗洗坐在门槛吃起来。然后接下来的几天,在我看来,她是故意在我面前每天吃一个,吃的那么香,我在旁边看的眼睛滴血啊!
以我现在三十几岁心态来思考,我妈之前给我的伤害,可能是因为在我爸长期家暴中性格有所扭曲,她长期的压抑,要找一个发泄口。正好,不是她一手带大的我,在她面前格格不入:她喜欢喝粥,我却只喜欢吃馒头吃菜;她喜欢干净,八九岁的我是那么“邋遢”。孩童时期我的所爱,似乎都是她讨厌的。她唠叨我跟小伙伴们互相找着一起去上学;她唠叨我不帮忙洗碗做家务;她唠叨我在她面前放屁……
暑假了,在城里读书的我哥都回老家来了。我妈跟我哥叙的最多话题就是我不听话。我们一起去地里拔草,他们几个蹲在一起,我蹲在地边,我妈就开始了对“阶级敌人”的批斗:“天天碗一丢,就跟李影一块上学去了”、“不让去你外婆家,她偷偷摸摸就溜走了”、“胆子真大,偷拿过家里的鸡蛋去小卖部换东西”、“天天来到家就吃剩馍”……我麻木的拔着我的草,同时也羡慕着我哥跟我妈的亲密关系。从田里回来,我哥他们会在树荫下聊天、下棋、看书……,我就要抓柴火、烧火帮我妈做饭。最主要是不敢有任何反抗。
记得一次从田里回到家,我妈从菜地里割来韭菜说要包饺子。我们一起坐在树荫下摘韭菜,我妈说让我抓柴火烧水去,我说:“太热了,我不要烧火,我要摘韭菜。”大哥猛地站起来,凶狠的用手指着我说:“快去!”我迟疑了一下没动,他猛地一脚把我踹倒在地,我爬起来就跑,他又紧追一段路程,追到我,又踹了几脚才善罢甘休。我哭着还是去烧火了!其实这样的挨打,我每天都有经历,我小哥一天打我多次,还说我的到来,让他不是最小的了,他不能在洗澡结束后不用穿衣服了…… 可是在我的记忆中,我妈从来没有问过我哥一句:“你打她干嘛?”甚至她还会加几句:“不亏,口啊,还口啊?”
(写到这,我写不下去了,出去喘口气)
(我一直都想把我的经历写下来,因为总是难以忘怀,借简书写写,一吐为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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