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小妹打来的电话,说大伯过世了。
一周前才听小妹说堂哥把大伯送养老院,说是已经大小便不能自理,大伯母连帮他翻身擦洗都困难。
堂姐和堂哥两姐弟的恩恩怨怨,看来又会因为这事算一算。
本来也是算不清的,怎么算都算不清的……
姑妈(我爸亲姐)是去年中秋前走的,大伯(我爸亲哥)不到一年也走了,我爸这个不懂事的老小心里应该不会好受吧。会不会更坚定了他要出去打工的想法?会不会更加深信久病床前无孝子?会不会反思他这大起大落后却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大富大贵的一生?
还记得上小学时,寒暑假我们都会到大伯家玩几天,大伯会拿着废旧的汽车内胎给我们当游泳圈带我们到河边游泳,没想到一晃已经过去三十多年了。
那时的新州河河水是清的,街道是宽的,车是少的,夏夜里是有萤火虫的,我出生的那一年,县城还下过一场雪,那时候,人心也比现在干净。
本来没打算今年回去的,家里一堆烂事,因为那个不懂事的老头。乌烟瘴气已经不足已形容了,只想远离。
结婚那么多年后,我又一次无比确认远嫁的原因:想要远离,迫切地想。远离是正确的,无比正确的。
只是大伯的突然离世像一个讯号,像一个提醒,像一个机会,也像一个指引,让我再次踏上归途。
七天,这是我能跟他同处一屋檐下而不与之吵架的极限天数。那个老头的每一个行为我可以在这七天里装作看不见也听不见,只要他不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迫我的孩子吃某种她不喜欢的食物,不乱给她吃什么他的鸟吃剩下的打(蛔)虫药,我都可以忍而受之。
那里是他的家,不再是我的。他心里这么想,现在我也这么想。
除了血缘关系,我们之间什么也不是,什么也没有。也许这样想,我能更坦然一点,更无悔一点去面对将来,没有和不会被他影响的将来。
奇怪,也不奇怪,明明多年不见面,也不联系的一群人,会因为某个人、某些喜事或丧事又聚到一起,聊一聊生事,聊一聊死事,仿佛那些生死喜悲都是别人在前头预演,然后等待再后来的某年某月某日的某个清晨或午后,那些事又再降临到自己头上,然后又是另一群人相聚……
事让人聚,也让人散。就让一切都归结于缘份吧,缘起时聚,缘散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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