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月阿four来罗马办签证,酒足饭饱后我们一路散步到了斗兽场,就着夜风一顿天南海北。阿four说有一次和朋友开车行驶在阿尔玛菲,窗外是万丈悬崖和地中海,突然朋友说停车。阿four停了车,迷惑地看着朋友,以为他要撒尿,望着他不紧不慢地走下车 ,点上一根烟说 :
“阿four,你造吗,这就是诗和远方。”
阿four说,是不是很逗?是不是很屌?我想了想说,屌!阿four又说起挪威山顶的栅栏,克罗地亚海岸的金色夕阳,说是不是很屌?我点了根烟,我说阿four,你也造吗,从你说要来我就盼了好久,今天六点半我准时收拾东西下班,我在这个城市一年都却没来看过斗兽场的夜景,只有眼前的苟且,从来没有诗和远方。
阿four走了,说互相保重,keep walking。
太宰治说,人间失格,丧失做人的基本资格。我想大部分倒不至于如此,却也正在不停降格,慢慢失去做人的逼格。我想起多年前坐在考场里仔细读完题目,下笔如神,我想起再后来上了大学,每年此时看完题目,依然信手拈来。但是此刻,看到这个题目竟无从下笔,我想了好久也想不明白什么叫人心中有一些硬的东西,一些软的东西,倒是身上有一些可以硬也可以软的东西。
就怕想太多,于是我很想钻进自己的心里,就像紫霞可以钻进至尊宝的心里,进去看一看,问一问,直截了当。因为生活看似平淡无奇,却又在不知觉中缓缓前行,用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抹去了痕迹,当偶尔回过头来看到的,又是另一个自己了。于是每个人开始在成熟的过程里不断思索如何成熟,在世故的世界里不断变得世故,我们害怕,恐惧,变成自己讨厌的人,却又蝇营狗苟,希望可以得到捷径变成那个自己讨厌的人,普希金说假如生活欺骗了我们,不要悲伤不要心急,然而生活大部分的时间并没有欺骗我们,而是教会我们欺骗自己,在思索中肯定,在肯定中否定,周而复始。
你最可爱,我说时来不及思索,但是思索之后,还是这样说。
爱情不假思索,不假思索的还有诗和远方。不管你在红尘中苟且,抑或在理想中翻滚,无论听到念到,依然让人在无数个夜里红着脸躲避,如万箭穿心,不攻自破。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你看我草草收场,都没写爱情-诗-远方-没羞没臊,这些青年男女喜闻乐见的干货和细节,还不是为了明天早起上班吗。
所以,你告诉我怎么和谐,我也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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