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血顺着手指往下流,落在了湿了的地上……
廖光驰冷漠无情的脸上布满了慌乱,抱着她的手在颤抖。
今日,六王爷联合皇后造反,被年轻的帝王带着兵包围住。
“皇兄,你不能再逃了。”廖光驰深邃地眸子盯着廖凡,声音低沉。
站在廖凡身旁貌美的梅柠黎一袭红衣,有说不出的雅致和风度,除了她,这一片天下再无能如此祸国殃民的妖孽。
此刻她敛着眼睑,安静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却不想,被廖凡一把刀驾到了脖子上。
那个温润如玉的男人,现在样子凶恶,脸上带血,还有几分狼狈。
在梅柠黎的惊讶下,廖凡冷笑一声,恶狠狠地对廖光驰说:“廖光驰,你的皇后可是在我手里!”
廖光驰看着梅柠黎,眸色晦暗不明。
“柠儿……”
新帝只有一个女人,那就是皇后,他娶她进宫,从未召她侍寝,不知情的,都以为皇帝在报复六王爷,因为皇后曾经是六王爷的未婚妻,而且两人青梅竹马,感情可见的一般。
梅柠黎勾起唇,轻笑一声说:“陛下,我又输了。”
她现在的样子,倒是毫无半分惧怕的样子,只是妖艳的脸上遮不住的,满满都是挫败和失望:“我好像就没有赢过你,不过,这倒是出乎意料了。”
梅柠黎说着,去看廖凡。
因为侧了下脖子,那娇嫩的皮肤马上就破了,艳红的血往外流着,如她一般鲜艳。
“阿凡,没想到你会这样。”梅柠黎一边说,一边伸手去碰她脖子上驾得实实的刀。
她都流血了,也不见得廖凡松一点。
廖凡目光闪了闪,不敢同梅柠黎对视,只道:“抱歉阿黎,我不会伤害你的。”
廖光驰看着梅柠黎脖子上的那一条血,眼睛马上就翻起血腥的红。
刀光相见,廖光驰顾及着梅柠黎,不敢进攻,只能防守,并且还试图把梅柠黎拉到自己这一边来。
有廖光驰的暗卫和廖凡的兵对打着,兵器的声音很聒噪。
趁着他们两个厮杀,梅柠黎推开了廖凡。代价是,廖凡正在和廖光驰对打,不小心让她脖子上的伤口又深了几分。
廖光驰根本就是心不在焉,视线完全在梅柠黎上面。
逮到了机会,廖凡一剑刺过去。
那一把刚硬的铁剑,能削铁如泥,剑尖上面还渗了剧毒,就这样子轻而易举地插进梅柠黎的身体。
男人普遍长得比女人高,廖凡伸手刺过去的地方,正好是廖光驰的腹部,因为梅柠黎铺过来挡,刺到了她的心口位置。
梅柠黎给廖光驰挡了剑。
梅柠黎竟然给廖光驰挡了剑。
廖凡没有想到,惊愕间,被被廖光驰的暗卫控制住。
梅柠黎挡剑的位置刚刚好,剑磕到了她的骨头,没有刺过她的身体,廖光驰没有受伤,在此之前也未曾中毒。
“柠儿,朕马上带你去找御医,不要闭眼,朕马上就到了……柠儿乖……是我的失误,不要离开我……”
梅柠黎没有理廖光驰,低头看着心口上那把剑。
阿凡,这可是我送给你的。
廖光驰已经忘记了他的轻功,抱着梅柠黎跌跌撞撞地跑,有时还差点被绊倒。
他不敢看梅柠黎的胸口,那个地方满满都是血,现在还在往外流,他怎么也止不住。
“柠儿,你别闭眼睛,朕不许!该死的御医怎么还没有来?”
梅柠黎看一眼混乱的皇宫,突然有气无力,旁边的人还在吵,她听不到廖光驰的话,只是觉得烦。
她突然笑起来,轻飘飘地说:“陛下,你又为我冒了一次大险。”
廖凡是梅柠黎引进京城来的,也是梅柠黎招进皇宫的,廖凡造反,有她一半功劳。
而现在,他还抱着她,样子像是有几分难过。
梅柠黎看不懂廖光驰,这个年轻的帝王。不是报复她吗?她受伤了,可能会死掉,他怎么不高兴?他不是应该把那把刀拔出来,再刺一次她吗?
不管她怎么看,都觉得这人有点蠢。
也的确,蠢。
“闭嘴!你闭嘴!”
梅柠黎根本不在乎他说了什么,觉得有些困了,眼睛乏乏地合上一点儿。
廖光驰一慌,话不成句:“柠儿,看着朕,不许闭眼睛!朕会救你,你什么事情也不会有……你睁睁眼,我保证再也不和皇兄斗了,真的……”
可是,梅柠黎向来不喜欢听廖光驰的,不仅闭上眼睛,手也无力垂下了。
血流得有些慢了,已经染红了她的衣裳,让她看上去更加妖艳,也染红了他的龙袍,看着都刺眼。
“柠儿!”
彼时,夕阳已变余晖,红了整个皇宫,衬得皇宫更加庄严宏大,像一个漂亮的牢笼。兵器的声音越来越小。
廖光驰什么也顾不上,眼里只有没了动静的梅柠黎,目光突然坚定起来。
“柠儿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六王爷造反,被关押在天牢,皇后负伤,梅家悲沉一片。自那以后,皇帝已经许久未上早朝了。
在紫宸殿,廖光驰拧了毛巾,轻轻给梅柠黎擦脸。
那一剑,只插入了梅柠黎的心口下方,她被救回来,但剧毒无人可解,御医只能压制着。
廖光驰照顾梅柠黎许多天了,日日盼着她醒来,日日提心吊胆,担心她就这样去了,只是她不愿意醒,她总喜欢让他担心着。
“柠儿,你早一点醒来好不好?”
“柠儿,皇宫的腊梅都开了,你醒来,我带你去看。”
“我知道你肯定不喜欢和我一起去看。”廖光驰连语气都是悲伤的,整个人像是笼罩了一层灰色,却很快明朗。
没关系,她本来就不喜欢他的。
是他自作多情。
是他一厢情愿。
是他作茧自缚。
不喜欢就不喜欢,反正她活着,她嫁给他了,她是他的妻,不是别人的!
廖光驰拉着梅柠黎的手,动作轻柔地擦。
“柠儿,你姐姐在外面,你不想见她吗?”
“柠儿,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这样顽皮。”
“柠儿,爹娘都回来了,大哥也回来了,他们都很担心你。”
“柠儿,柠儿……”
他一声又一声,温柔到听不见尾音,带着说不尽的缠绵。只是,她的心冷得很,似乎听不见他说的,仍自顾自睡着。
帝王也不敢大声,他怕吓到她,也怕讨她嫌。
虽然……她本来就很嫌他。
廖光驰就是倔,不管梅柠黎再怎么冷漠,他还是一如既往地一头热。
“柠儿,你醒来好不好?我没有杀皇兄,他在天牢里面。”
“柠儿,如果你醒过来,我就允许你去见皇兄。”
“好不好,柠儿?”
“不过,只能一次。”
“柠儿,我想把皇兄的舌头割掉,我不想听见他叫你阿黎,而且,他还亲过你!”
“柠儿,皇兄的手也应该割掉,他抱过你,我看见了!”
“柠儿,你快点醒过来,我们一起去看皇兄……”
也许是听得廖光驰的话,梅柠黎的手指居然动了动。
廖光驰自然看到了,他惊喜地跳下龙床,急急忙忙去宣太医。
梅柠黎醒来以后,不愿意看廖光驰,他倒是习惯。
她能醒来,能活生生地在他面前,他已经很高兴了,哪里还敢奢望别的?只是她因为别的男人而醒来,廖光驰不知道应该哭还是笑了。
帝王在皇后面前板着一张脸,可是梅柠黎不知道,也根本不在乎这人的感受,厌烦地瞪了廖光驰一眼,嚷着说:“我要见姐姐!”
她的声音仍是极好听,这些天廖光驰有注意给她喝梨水。
她瞪他的那一眼,眸光微转生动的模样,廖光驰的心狂跳起来。他没有马上答应了,只把手里的粥向梅柠黎推了推。
“柠儿,你先喝了这碗粥。”
“我不喝,我要姐姐!”梅柠黎生气的时候,是很任性的。
梅家最小的女儿,是受着万千宠爱长大的,从来没有受过半点委屈,就是栽在了廖光驰这里。
这个以权逼人的狗男人!
在这个事情上,廖光驰没有半点妥协,脸色还是那样温和,语气有着无奈和温柔,却霸道地说:“柠儿乖,先吃一点东西,你姐姐就在外面候着。”
廖光驰是个粗汉子,温柔起来的时候能腻死人。
可惜,梅柠黎最不吃他这一套。
这个人她只觉得烦。
在廖光驰的目光下,梅柠黎伸手去拿那一碗粥。
“廖光驰,我不要你喂!你离我远一点。”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廖光驰有一个癖好,尤其喜欢给别人喂东西。别的梅柠黎也许不知道,只是自己和廖光驰寥寥几次一起用膳,他总喜欢给她投喂。
若是平时还好,她把他当成下人就是了,可是现在的廖光驰,梅柠黎实在嫌弃。
廖光驰目光一冷,“柠儿,你乖一点。”
梅柠黎挑眉,找到一面镜子丢给廖光驰,不悦地说:“廖光驰,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又老又丑又臭,想把我恶心死?”
廖光驰脸色一僵,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再看看娇艳的梅柠黎。
他的确又老又丑……
其实他也不是很老,只是她昏迷的这一个月,他都忙着照顾她,疏于打理自己,脸上都长了青胡子。
梅柠黎把充斥着药味的粥一口喝下去,一点儿也不剩,也没有吐出来。这些东西,她吃得多了,不觉很苦。
然后她把碗还给廖光驰。
“你还要吗?”
梅柠黎以为廖光驰要反悔,皱眉说:“我要见姐姐!要出宫!”
一听见出宫,廖光驰马上冷漠地说:“别想!”
梅柠黎就知道这个可恶的狗男人说话不算数,急着说:“廖光驰,你答应我的!”
爹爹娘亲难得回京一次,这一次不见,下次要等好久。
“柠儿,你不能出宫,也只能见一次梅玉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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