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到大身体都很好,基本上没有生病请假的”宝贵摸鱼“机会。妈妈对此很骄傲,毕竟革命是身体的本钱,她给了我最好的本钱。
我有时也会很可怜那些身体不好的同学,很难想象经常被疼痛伴随着的人该怎样集中注意力学习。完成同一件事,他们要克服的阻力似乎比我大得多。故而我也常庆幸自己有副好身体。我很少有刻意健身保持健康的意识,因为我似乎从来都是健康的。
今天晚上我突然发现,我似乎忽略了一个问题。我真的健康吗?
我难道不也是经常被某种感受伴随着无法集中注意力学习?
我真的能控制住我的脑子吗?
我虽然没有物理疼痛但我受的折磨少了吗?
这些是我主观想要达到的吗?
是我告诉自己不要多想就能做到的吗?
是天生的吧,或者是客观条件吧。
所以原来我竟然也和他们一样,只不过是克服着另一种形式的阻力。
我妈妈大概没想到,这个健康的崽还有别的幺蛾子。真难伺候啊。
但说病我也没病,我绝对不是抑郁症或怎么样。我没有任何病理反应,不会头晕心悸。但我就是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思维。马克思哲学告诉我们意识是由物质决定的,我的意识是被谁决定的,反正不是我。虽然“我”本身也是一个自我认同的意识,但是我并不意欲抠哲学概念。
我大概是这样的:如果我处在无人的密闭安全房间里,自然而然地,有70%的可能性(捏造的数据)我会开始和脑海中的一个人对话,出声地对话。我的意识会模拟那个人说的话,而我自己再做回应,说白了就是自言自语。这个过程是很愉悦的,就像做白日梦一样,满足了我渴望获得被对话人的认可的需求,但结束后很难不觉得自己在浪费时间。这样的对话基本上几个小时起步,往往是兴致勃勃来教室自习,好不容易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却把一个下午浪费在自言自语上,让人既懊悔又让人觉得自己是个怪人。这之后大概又会打开知乎,搜索一下“自言自语的人是不是有病”。
如果处在有人的环境中,对话也可以进行,只不过没有那么稳定,且是悄无声息的。但有时我的手不会闲着,大概会随机捕捉几个字在纸上写写画画。更有时会挑对话中的一个句子,矫情地,试图写出好看的书法来。这些都无伤大雅,看上去只是草稿纸上一个练字人随机写下的无故事性地单个的字罢了。可极少时,当我情绪十分十分强烈时,我会像写一封诀别的信一样,通篇写下来。这本身是有助于我缓解情绪的,写完我大概能少难受很多,但与此同时留下了罪证。记得有次被室友发现了,还好我迅速抢过来并冲出去扔进了垃圾桶里,被嘲笑了两句也就过去了。还好那篇是关于情感的,不是什么抑郁小作文,室友只会觉得我是一个没出息的舔狗,也就只是比较社死。
如果是更安全的环境,比如我的房间,更甚者夜晚时我的房间,我会像奥斯卡影后一样声泪俱下来一场有关救赎的自言自语,当然是某人救赎我。剧情总是一样,被某人撞见了我“无意让人发现的崩溃”,之后我自我表露,再被治愈,被救赎。这一套戏结束后,大概就能睡着了,第二天起来还是个正常人。昨天晚上我就开展了这样一场有泪但无声的”救赎活动“,因为是在宿舍。结束后我感觉平静多了,某种程度上是真的被“救赎”了,只不过根本不是我脑海中幻想的某个爱我的关心我的人,而是我自己。就像那封被发现的写给某人的“信”一样,其实本质上也只是写给那个虚幻的人。我在幻想中不可自拔地爱他,也在幻想中一次次期待他对我的回应。我的爱恋大抵如此,从不敢暴露自己真实地需求,在幻想中反复反刍一段至高的、理想的爱恋,但最终什么都没得到,本质上还是缺爱的,因此为了满足这份缺失的心理,我还要继续努力地幻想。这其实挺神奇的,我突然发现到头来,其实一次次安慰我,陪伴我,在幻想中拥抱我的人,都是我自己。
原来把我逼到崩溃的是这异常发达的幻想能力,而最后救起我的还是它。
如果是平日,我倒不反感我这种过度思考的毛病。我清楚,我之所以是我,一丝一毫也离不开我这种思维习惯。它会让我想得太多,但至少我永远在想。可是现在不一样啊,我要考研啊。我坐在图书馆,越神游越焦虑,一旦开始焦虑,我便正式失去自己大脑的管辖权了。我会人模狗样地坐在那,但心里已经完全烂掉了。我越是想控制,越是失控;越失控,焦虑就更多一层。我看着别人坐在图书馆自律地学习,他们就算摸鱼也是会获得快乐地摸鱼;而我呢,丢掉了时间,获得了痛苦。
这好像是个死循环,挺恐怖的。我好像也不太知道该怎么办。
这也不是头一回,这也是个老毛病。我从小学开始就习惯沉溺在个人幻想中了,过度思考本身不会触发问题,过度思考+不自律+焦虑才会触发问题。
大概初三有这样的苗头,但那时对学业并不是很焦虑,所以看上去我只是对自己过于苛责了。高中是问题最严重的时期,但也算不上抑郁症吧。我还是没有心悸或头晕的反应,但或许会有些神经衰弱。不是不是有病,确实糟了不少罪,每天都强烈地难受,溺水般喘不上气的感受,大概持续了一年。后来看了三个月心理医生,停了后问题就又复发。最终解决问题的是我开始自己坚持冥想。直到高考前,我还在坚持每天冥想。高三心理状态较好,一方面有刻意冥想,另一方面也确实达到了自律的标准,进入了良性循环。
疫情的时候也复发了一次。大抵是疫情彻底摧毁了我高三养成的所有自律,再加上居家的环境,每天我都在最“安全”的环境——我的房间中,我根本没有别人的目光可以在乎,我彻彻底底地活在自己的虚无世界中了。本身放假一个月就够我开始情绪变坏了,没想到直接放掉了快一年。那时我的情绪完全坏掉了,但与高中不同的是自我派遣的方式升级了。以前是往日记本里写慢自我厌弃的文字,那时是往简书里发各种破防瞬间,打字还是比手写快的,也比手写好看。但好不好看的,都是给自己看。我最大的问题还有一个,就是从来都不求助,永远在一个人难受。最后是怎么好起来的呢?7月了,课上完了,触发焦虑的根源被掐掉了,以及5,6月时我就常往舞室跑。高二、高三时我就有在坚持跳舞,一方面时喜欢,但更多是知道跳舞能帮帮我的心理健康。疫情这次跳舞也帮我不少,我能分明感到跳舞时极低的自尊水平有在回升。但说到底,舞蹈是自信者展现自我的技能,我实在做不到像其他舞者那样自信、大方。
这样看来,破局似乎有两法,一是多运动,二是多冥想,三是会求助。前两者都好说。
我总是看起来挺好的,真的很难,很难,停下这种表演。
但其实我也有进步。以前的保密度是99%对话,现在已经降到了85%。和我关系好的,多少知道我其实没看上去那么好,但也只是知道而已。我没有求助的勇气,会害怕被拒绝,害怕被嫌烦,更害怕被嫌小题大做。最后一点是最tm讽刺的,因为我看上去是一个心很大的人啊,我这样的人睡一觉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吧。但是这很符合认知逻辑,毕竟一个人的人设不太会变,如果我平时是沙雕人设的话,严重的破防大概是装的,谁能想到前面那个才是装的。
也不能这么说,我情绪好的时候也是真的好,只不过在选择性输出罢了。疫情那会也找过线上心理干预,他有够老道,让我搞明白了,我太”装“了。我不愿意把自己不好的一面展现出来,在别人面前好像永远正向的、积极的。但矛盾的是,我同时也不太会选择把自己真的认为好的一方面展现出来,怕别人觉得我是个自恋怪。总结一下,我的问题还是,过过过过于在意别人看法。
每次结论都是这个,我剖析来剖析去,问题根源都是这个。而我跟这个毛病斗了21年了,虽说大有进展,但仍低于平均水平。这东西和胆小懦弱一样,好像是天生的。我完全不觉得我父母哪里少爱我了,他们虽然一直在互相折磨,但对我的爱一刻也没少过,这个锅似乎没人来背。所以会有开头那样的假设,或许这也是类似身体不健康的一种先天缺陷。这样说的话,就算我比别人烂,好像也可以怪老天了。但是在别人眼里,我可是在图书馆从早坐到晚的。看!我又在想别人怎么想!
其实写到这里,大概也就平复了。每次也都这样,最终知道自己该求助了,知道自己太在意别人看法的时候,大概已经回归理性了。反而又不需要求助了。究其根本,还是我自己,在一次又一次地捞自己上来。我竟然还把自己想想稍微坚强那么一点。
但多少也写了3000个字,多少也该再突破一点点,要不发豆瓣?也太逊了,好丢人。发QQ空间?更丢人。发朋友圈,彻底丢人。救命了救命了,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无痛发矫情文字的方法!救命!我就算发了第二天也会开始难受,后悔然后删掉!啊啊啊太难了。
算了,明天再思考这个问题。睡觉了,睡前冥想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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