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英歌h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
一列绿皮火车正咣里咣当，碾过沉睡的荒野。趴在桌板上睡了一觉，我被车厢猛然一晃给晃醒了。
不知何时，对面座位换了一对中年男女，女人魁梧、男人瘦小。
列车驶离北安站后，男人往前车厢去转了一圈，回来后手里拿张单子，站在座位旁不安地晃悠着。
旁边正斜靠乘警席的女列车员主动搭话：“什么事呀？”
男人受宠若惊的样子，赶紧把单子递过去，女人欠身甜甜地叫了声：“大姐，帮帮忙吧！”
其实她看起来比那列车员至少大上十岁。
原来，他们随车发了一批货，想在二龙山屯下车，可货发到终点站龙镇了，想提前把货提出来，请列车员帮忙。
列车员晃晃头：“那怎么行呢！”边说边靠了过来，坐我旁边空位上，“你们都发些什么货啊？”
女乘客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赶紧从随身包里掏出几件女式衬衫、一双女式黑布鞋：“就这类东西。我们是林场职工，趁休息出趟门，给单位同事捎点儿。你看这衬衫怎么样？挺便宜的，哈尔滨进的货，32块一件。你要喜欢，就按进价给你吧。还有这布鞋，五块六。像你们列车员最适合穿这种鞋了，车厢里走来走去多累啊！”
“那倒是。不过最好是有带子的。”列车员语气里有点失望。
“没关系，大姐想要的话，下次我给您带一双。您贵姓？”女乘客满脸谄笑，边说边掏出纸、笔，让列车员将名字和车组号写在上面。
“你会算班吗？”列车员不太放心地问。
“会，我会。那个孙小丽不跑车了？”
“她调走了。你们认识？”
“老朋友啦，以前常帮她捎些东西。如今呀，心眼儿还是得活络点，可不能太死板了，您说是不是，大姐？”
列车员深有同感点点头。
又一小站到了，列车员起身去开门，临走甩下一句话：“你们早说就好了，在北安停车时取过来。现在我也过不去了。以后早点儿打招呼。”
那对男女连连点头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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