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着急麻慌地从帆布包里翻出脉动瓶子,拿着爬上床,一把撩开的被子,就开始解我的裤子。
我的脸瞬间就红了,但也不好再说什么。因为确实有尿意了。
女人捏着瓶子,拱着嘴发出“嘘嘘嘘”的声音。我闭起眼睛,做了一番心理建设,终于算是给膀胱减压了。
“叔生,别光顾着玩,照顾好你爸,一会儿早点睡觉。”女人交代完,就要出门。
我赶紧说:“外面冷,多穿点吧。”
她站在门口,愣了一阵儿,说:“不用了,春捂秋冻。”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了。
我看出那是个汽车人,叔生在手里摆弄着,始终变不成汽车的样子。我开口指导:“把身子转一下,对!对!头上那个应该是引擎盖......”
叔生低着头一一照做,只成功了一半。他放下变形金刚,抬起头看我:“我从来没叫过别人爸爸。”
看着他投来的满是陌生的目光,我微笑着说:“我也没想过自己会有个儿子。你妈妈叫我杨瑞,你想怎么称呼我?”
“哎!喂!嘿!那个谁!行吗?”叔生脱口而出,似是早有准备。
我点不了头,怕一低下,脖子就没有力气再把脑袋抬起来,所以就对着他眨眨眼睛。
“这么说,你叫杨叔生。”
“哼!你想的美!”白炽灯下,叔生焦黄的小脸瞬间就被不屑的表情取代。在蔑视中,他斩钉截铁地告诉我:“我姓石,随我妈姓。”
“哦,你妈叫石岚岚。”
“不!多了一个字,她就叫石岚。”
我不想多聊那个女人的话题,不想做她的男人,也不想做叔生的爸爸。我是铁心要离开她们的,天下那么大,会有很多地方的很多人不认识我这个陈世美。即使她为我付出再多,感动得我涕泪盈眶又如何?一醒来就要面对一个悲惨的世界,一个满是贫贱相的女人,和一个面黄肌瘦又不友善的小破孩。想想也是够了!
“你多大?上几年级了?”我转移话题。
“十岁,二年级。”
“十岁!”我愕住了,十岁的孩子有这么矮的吗?况且他还很瘦。怎么看怎么像小学课本里身在渣滓洞监狱的小萝卜头!我再一次扫视房间,心中又有些释然了。监狱条件再不好,在白天也总能见到一线阳光吧。这里,哼!还真不如监狱呢!这孩子长期缺少光合作用,又他娘的天天吃咸菜条,能发育好才怪呢!
我想了想,又问:“学习好吗?”
叔生把头一低,摇了摇。
“课程太紧,跟不上?才二年级,不会吧?”
叔生的头埋的更低了。我出语安慰:“没事儿的,慢慢来。我......”我愣住了,最后的一个字被自己拉着长音拖出,让我的心一下子就触发了懵逼状态,我有当初吗?什么样子的当初?我的思绪长出触角,摸向的也只是黑茫茫的一片。
突然,叔生仰起头,眼睛湿乎乎地闪着泪光,抽抽搭搭地说:“他们......他们说我没有爸爸,是野种,还总欺负我。老师也把我安排到最后一桌,我都看不到黑板,我......我不想上学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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