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儿还在睡觉,我包完水饺,收拾好地板,把书刚放到茶几上,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我一激灵,脑补各种画面:楼下又来找啦?最近动静很小,没敢纵容孩子噔噔噔的跑呀!难道检查线路的?
我走到门口,问:谁?
没有声音。
我转动门把手,推开门,没见有人。难道听岔了,是敲的对门?可对门门口也没有人。
我扭头朝门后看了看,大妮“哈”的一声,窜了出来!
我又吓一跳,随即又为没去接她而解释:“放学啦?那么快!我以为是十点多的。”
没想到大妮今天脾气特好,“我尿裤子啦!学校里有检查的,老师没让出去!我忍不住了!”
“所以,你回家来换裤子的?”我还以为没到放学点的。
听到声音,睡觉的小宝儿坐了起来,喊“妈妈”,我赶紧冲到卧室。大妮跟进卧室,“放学啦!我以为小宝睡觉啦,你没去接我的!”
我拿出裤子让大妮换上,“真是忘记时间了!”
大妮担忧的,“你别在群里说!”
“说啥?说你尿裤子啦?我不嫌丢人的?三年级啦,还尿裤子!”我开玩笑。
大妮撅嘴,没生气。自从国庆节带着吃吃喝喝玩玩,多次沟通后,大妮最近几天作业完成的很及时,心情也很好。
但我还是纳闷自己怎么给大妮留下了一个嘴碎的印象。我从来没在班级群里说过话,为什么大妮担忧我会瞎说呢?我不就是因为大妮不能及时完成作业,私聊了老师两次吗?
那几天,大妮作业写到了十一点钟。我实在崩溃了。留言给班主任询问大妮课后辅导的表现,并请老师关注一下她上课的情况,家校及时做好沟通。
大妮说,语文老师找她了,数学老师也找她了,太丢人啦!
难道是,和老师沟通留下阴影了?那也没办法。不好好读书,我不能听之任之。
“你上午干啥来?都忘记了时间!”大妮问。
“陪着小宝在阳台玩来!小宝光裤子就尿了两条!”我拔下正充电的手机,一看,果真十一点多了。
“你嘲笑我!”大妮抗议。
“小宝真的尿了两条裤子,现在还在阳台晾着呢。”小宝儿好久不穿开裆裤了,尿尿的时候会喊。扒不及时,就会滴答几滴。以前有几滴也不碍事,但今天在阳台玩的太热,就一个劲的扒裤子要换。
“你还说!”尿了裤子的人总是很敏感的,大妮不好意思了。
我说,“我也尿过裤子。五年级的时候。”
大妮不相信。
我就给她讲了我尿裤子的故事。
九五年,我上小学五年级。那时的农村还很穷,人多地少,一年剩不下什么钱。
我家的日子过得紧巴巴,连我的学费都要缓缓才能交上。父亲对钱很看重,信奉非必要不花钱。但在吃上,父亲没克扣过我们姐弟。所以,我虽然很瘦,个子却长的不慢。
那年冬天,我腿疼,疼得厉害。父亲带我去镇医院检查,医生说要打封闭针,得几个疗程。封闭针很贵,但父亲没有犹豫。打完针后,我想上厕所,但是找不到厕所,也没给父亲说。想着能憋到回家的,没想到走到半路就憋不住了。我赶紧躲在河堤的一棵树后解决,但还是尿了裤子。
我穿着湿答答的棉裤到家,给母亲说了。被母亲好一通责备。那个年代,我只有一条手工的棉裤,毛裤绒裤统统没有。
我只能钻进被窝,让母亲拿着棉裤去晾晒。这还不算丢人,丢人丢在自己家里,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那天,三姨奶带着和我同龄的宋静到家里来走亲戚。我的囧相,想想吧?在同龄人面前。五年级了,尿裤子。
大妮哈哈大笑!
“你尿裤子了,还有的换。粉的,还不明显。没人笑话你的窘相!我,尿裤子了,没得换,被嘲笑了好几年!”
大妮不笑了。
尿裤子,说出来是个笑话,但想起来无限酸楚。
我当年的腿疼,据我一个在县医院工作的叔叔说,也不是什么毛病,不用打封闭针。是长的太快,缺营养。
如今二三十年过去,贫穷的农村早已换了新颜。物质匮乏,缺衣少食的年代一去不复返了。我长大了,不缺钱了,父亲却不在了。
回忆不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我的心陷在对父亲的思念里,久久不能自拔。
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谁还没尿过裤子尿过床呢?
我觉得人虽然不能像我四岁的大儿子唱的那样有理,“我尿床怎么啦?我尿床怎么啦?难道你小时候没有尿过床吗?再说,你帮我洗掉不就好了嘛?”但至少任何事情发生的时候,都能坦然面对。人生实苦,自嘲一下又如何?暂时活的狼狈,又怎样?
只要能挺得过去,天又是一片艳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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