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两种亦步亦趋,一种是对别人的模仿,一种是对自己的模仿。模仿别人时总要装作是自己原创,模仿自己时总要装作自己仍然年轻。
罗兰说大部分人在二三十岁就死了,然后用余生模仿自己,装腔作势的重复着他们在有生之年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这句话其实是表述着一种以按照惯性向坟墓进发的生活状态。一旦对新鲜的生活失去了感知,失去了用想法调整适应生活的能力,活着的也只剩躯体,思想已经成为一堆灰烬。
在懵懂的幼年,我们并没有独立的判断,世间万事万物在眼中都难以解释。困惑而好奇的眼睛看着周围发生的一切,我们开始稚嫩的做着所有事物的因果关联。从最基本的条件反射,到更加深层对于事物的评判,周围环境的反馈不停地修正着我们对于世界的认知。在这个过程之中,我们的耳边不断的听到各种音色的画外音。父母、老师、书籍、媒体,都会将我们看到的种种现象做出分析和总结。幼年的我们总是唯唯诺诺的点头接受着,因为除了接受我们并没有足够的力量对抗这些声音。
只到有一天,家长眼中可爱的宝宝们消失了。在这么多年的观察之中,他们的脑子里已经积蓄了足够的论断,他们把这些散碎的论断组成一个思考的框架,形成了自己的观点。于是,在师长心中孩子开始叛逆,这哪里是叛逆,只是想法与你不同而已。新生的思考草图和幼稚的少年成为彼此的依靠,少年为了捍卫自己的思想甚至愿意付出一切代价。这便是自我意识的觉醒时期,也是我们真正意义上开始活着的时候。
少年的灵魂开始了漫长的跋涉,他们经历着世界,世界也不断经历着他们。遭受过耻辱,也获得过荣耀,少年的灵魂开始慢慢变得丰满。这个过程就像一个石像一点一点被从顽石中雕琢出眉眼,一个个模糊的细节逐渐清晰,一个个粗略的表述逐渐准确,一个怯生生的生硬逐渐充满自信。终于,这个丰满有力的灵魂走到了辉煌的曙光之下,他觉得自己已获得圆满。于是,他死了。
四十不惑,思想已经不惑的时候,人就已经死了。活过了人生的一半,对于万事万物都有了自己的判断,不感到困惑的时候,余生就只剩下对于自己的模仿。人生不过百年,谁人能言无惑,所谓无惑,不过是不愿继续疑惑而已。将生死的疑惑放下,将彼此的疑惑放下,将是非的疑惑放下,以前如何现在依旧可好?
一个人成熟之后的最大弱点,就是理所当然的认为过去的方法可以适用于将来。当试图用过去的确定性去应付未来的不确定性时,人生就难免会显得仓促而落伍。人应该永远以少年的心态活着,永远有热情拥抱未知,永远有勇气承认幼稚,漫长的人生才能有那么几分意思。
“都这么大岁数了,知道也没法改了。”说这句话的人早就死了,活着的只是他年轻时候的影子。影子可以用记忆证明自己曾经活过,但却无法证明自己现在活着。想要获得年轻人的快乐,就要变成年轻人。年轻人敢于作为,更敢于改变自己,敢于接受新生事物,更敢于否定陈旧观念。一个总是老气横秋的人大概永远无法体会青年人的快乐,思想已经垂垂老矣,纵使有个年轻的身体也没有任何用处。
我们都需要些敢于归零的草莽气,抛下自己的成见去重新观察世界,你会发现你看到的世界变了,那么你也就变了。当你已经感受不到生活激情的时候,说明你并没有在用心生活,也许你只是机械的装样子罢了。埃及古谚说人总会终其一生困囿于少年时的所得或所未得,让空洞的躯壳念念不忘的只有年轻时的成功和求而不得。
把每天沉沉睡去想做死亡,把每天清晨醒来想做新生。今天的我不需要对昨天的人负责,今天的我重新拥有了少年般的敏锐和多疑。没有什么思想上的窠臼能够拘住我的想法,没有什么习惯上的成规能限制我的拳脚。也许我早已死去,但是今天我重获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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