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嫂子和侄子侄女看护婆婆,酷爱远足的夏雨菲给他们安排好后,就经常以这个村子为中心,往东南西北各个方向行走,通常不知不觉走出去十来公里,好多地方连嫂子都没去过。
一天她走到北面几公里外的村子,路边一座房门外的石凳上坐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眼睛紧盯着走过来的夏雨菲,招着手叫她过去,拍着凳面说:坐一下,坐一下。
正好夏雨菲走的有点儿累,就坐在老太太旁边。老人脚步蹒跚地晃进房门,不一会儿端出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入口还是甜的,甜茶水是这里用来接待贵客的。
老人上下打量着夏雨菲:“你从哪儿来呀?”
夏雨菲告诉她来自广州,婆婆年纪身体不好了,过来照顾几天。老人说她孙子在广州打工,儿子在洛阳工地上干活,家里只有她和儿媳妇两人,她年纪大了干不动活,天天在家呆着。儿媳妇跟她没什么话说,不是去干活就是到村里串门,家里总是她一个人。
她听说夏雨菲从广州专门来伺候婆婆,抬起粗糙的手一下一下在夏雨菲的胳膊上摩挲,发出“撕拉拉”的响声:“好媳妇,好媳妇,你婆婆好命哟。”
老人非要留夏雨菲在家里吃饭,夏雨菲不敢耽误太晚,陪寂寞的老人聊了一会儿,告别往回返。
夏雨菲四处逛时,在好多村子遇到过这样的老人,看到生人都非常热情,热情地留下喝水、吃饭,你能陪他们聊一会天,老人就非常高兴。
村里男人和年轻人大都出门打工,留下妇女、老人和孩子,孤独、寂寞少人关心的老人比比皆是。
婆婆醒的时间越来越短,有时夏雨菲看她大半天昏睡不起,不吃不喝,就将她使劲摇醒,想喂她一些,通常她吃不了多少又睡了过去,意识也越来越弱。
嫂子通知了哥、姐们,带夏雨菲到镇上一起去买了寿衣,定了寿材。大哥接到通知第二天就赶回来,当天就订好石碑、联系好戏班,大嫂又确定好到家里来做宴席的厨师班子。
其他该来的人就差一个端木梁,大哥说让端木梁再等几天,看情况随时回来。夏雨菲不在家,那边光剩两个老人和保姆让人不放心。
哥姐们一回来看到老人和家里干干净净,又听了村里人们讲夏雨菲怎样伺候母亲的,感动地说:“咱这儿的老人还没有像妈这样享过媳妇的福的,你辛苦了,真给咱家挣了面子,妈就是走了,心里也美着呢!”
夏雨菲是个实诚人,不好意思地说:“咱妈好伺候,其实我在这里比在家轻松多了,这段时间不累,倒像是回来度假了。”
婆婆彻底进入了昏睡状态,叫都叫不醒了,呼吸也越来越重,夏雨菲赶快叫端木梁订机票赶回来。
端木梁说还有半个月就要过年,阿萍早就说过年一定要回家。她家四口人分在四处打工,只有过年才能回家聚齐,过完年各奔东西,再见面又得等下一个年,所以让夏雨菲订票回来。
夏雨菲把情况告诉了哥姐们,他们都说让夏雨菲赶快回去照顾自己的父母,这边大家都回来了,夏雨菲该做的也都做了,还是以两个老人为重。
夏雨菲走的那天早晨天阴沉沉的,她和小翔吃过早饭去婆婆的床前告别。婆婆大张着嘴,半睁眼,气喘如牛,但明显进去的少,出来的多,浑浊的眼睛上又糊上了一层白膜。
夏雨菲低头对婆婆说:“妈,我走了,要不是家里没人,我就再陪你几天,现在走我也不放心你。”
小翔接着说:“奶奶,我先和我妈回去了...”他想再说点什么,嘴张了几下,没有说出声来。
坐在去机场的大巴上,夏雨菲对小翔说:“刚才看你奶奶的样子,估计熬不了几个小时了。”
小翔身子转向夏雨菲,紧张地问:“那怎么办,咱们要不要转回去?”
夏雨菲心里也不落忍:“唉,家里还有你姥姥、姥爷呢,阿萍阿姨等着咱们回去后她要赶回家,现在订票不容易,再晚订不上了。再说其他人都回来了,什么也都准备齐全了,咱们现在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呆了一个月,该做的也做了,你奶奶不会怪咱们的。”
嘴上虽是这么说,终是心里不是滋味,但那边还有两个老人,不管不行啊。
果然他们还没下大巴,嫂子的电话就来了:“你刚走不到一个小时,妈就咽了气。”
夏雨菲难过地问:“我走了妈不会怪我吧?”
嫂子说:“不会,妈脸上带着笑模样呢,她享了你的福,高兴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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