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办公室,朋友们都说你这是市级干部的配制。
四十来个平方,是有点大。
幸好,我是属于自给自足型。饥寒饱暖,没人屌你,自然也就与某些规矩犯不上边。
再说做企业的,大一点无非也就是为了给客户留一个好印象,尽管这小小厂子还远远称不上企业。
板房结构最大的好处就是密封,冬天室外寒风呼啸,刺骨地痛,躲进来把空调一开暖气充盈,瞬间的事。而炙热冒烟的夏,室内同样可以冰凉愉悦。
尝尽了甜头,便寻思着日后归乡养老或也可以选择,当然,重点是经济,关键为省事。
偌大的空间总得找些填充之物,装潢一下脸面。于是一套沙发,一个诺大的茶台,便占据了大半个空间,与待宾之道相符。宾友不至,主家愁食,呵呵。
彩钢板的墙成了硬伤,装13的字画无处安装,狠下心来打了一个通透,强行安插了几幅。
一幅是朋友开业赠送的"财源广进"横匾,黄铜铸就,马文所书,意俗了点,字还是不赖,遒劲飘逸。
一幅是某古玩城淘来的小腊染壁挂,四尺大小,仿范曾国画"田家乐"所作,一老头背把锄头,牵着一头老黄牛上面驮着一个小娃,画不咋地,旧旧的腊染布艺却很有沧桑感。劳作的画风也不知道与主人处境是否扯上了关系。
剩下一幅石立安老先生的八骏图,实在太过于庞重,便倚着墙静静靠放。每当对繁琐有点厌倦的时候,瞄上两眼,便释然了不少。
办公桌上的这盆竹子,买回来差不多二年了。
每天伫立在面前,便早已成为眼中熟悉的一道风景,甚至可以忘了它的名字。
印象中刚搬来的时候矮矮的,茎叶也肥美壮硕,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变得这么清瘦,冷峻,惹人怜。
乏了营养,在察觉没有横向发展的可能后,肥茎变成了瘦干,奋力地往上冲,一天看几天看几月看似乎没多大区别,到了将近一年后,便把身边那个不会生长的文件夹盒子硬生生地比了下去,高出一筹。裸露的茎干上包裹着一层薄薄的黄,如家乡小竹上的笋衣,仅存的几片叶子虽蔫蔫的,怎么看都有一丝傲气。
容纳它的玻璃皿,因了主人的懒惰,便变成了一个污绿的窝。
根须全被绿色的浮藻包染,缠绵悱恻,已看不到一丝白。
水倒还是清澈,或由于根的吸纳和沉淀。
想起了一句话:"苟富贵,勿相忘”,
才恍然想起它叫"富贵竹",
可惜了一盆好竹,
找错了主人。
办公室的尽头未脱俗境,一如常规摆上了一列书柜,可惜的是洛阳纸贵,羞涩了荷包。空空如也似也过意不去,于是某次会议回馈而来的一尊主席像铜像成了主角,占据着最中心的位置。下面一尊机雕红木财神,表情木纳,少了点灵气。另外二尊不知年代的木雕虽然陈旧,却神态逼真,活灵活现,有了比较就有了伤害,不由得便生出艺术日趋没落之感。
寻了一个残缺的玻璃壶,舍不得弃,就地取材成了盛放香烛的皿,朋友说,敬佛需诚意,于是每日上班前,净素手,燃一柱香,心怀挚诚,鞠躬三回,便成了习惯。
一镂檀香,冉冉升起,飘渺虚幻,神思便也随着游离,小半的时候,坐在椅上,品着千里外朋友寄来的茶,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啥,也就不会再去顾虑菩萨的想法。
一对红砂岩琢成的石狮子成了镇宅之宝,好不容易分辩了它们的性别,也不知道公母的区别该怎么摆放,纠结了很久,索性就按人类的习惯男左女右,草草迁就。
遇到不顺的时候,就又把它们的位置反了一个边。
折腾它们,说穿了也就折腾自己。
书柜的顶部,不偏不倚,刚好放下一个横匾。
匾上是一个前辈加老乡题的四个字"静水流深",记得清清楚楚,当初请墨的时候要他写"水静深流",等到拿来的时候,作品已成,也就不好意思再要他重写,料着是天意要我先静,也就欣欣然去装裱好,挂了上去。
一进门,醒目的四个字,抬头就能看到。很多朋友都问这字是什么寓意,这个流字上面为什么少了一点?学历原因,吱唔半天,也解释不出一个道道。哎,烦恼总是自寻的才会心甘,假若是别人送的,那心态……,呵呵,肯定又会不同。
门口靠墙倚放的单车,是在看到朋友圈晒图后,心血来潮时惹的祸,耗掉了一个月的工资。两年过去了,不需保养,现在依然如新。二个车胎都没有了气,成为了一种摆设。唯一的功能,只是客人来访时看到后多了一个聊天话题而已。
一个星期,七天都得守着。坐久了,呆乏了,也就透过窗外便看看外面的世界。
映入眼帘的,一如既往是蓝天白云,翠绿摇曳,风景还是美妙。
唯一的遗憾是偌大的工业园,车稀人罕,静谧倒是静谧,总感觉没有了人间烟火,有点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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