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地草原游学记(4)

作者: 海杯子 | 来源:发表于2020-04-15 15:07 被阅读0次

    第六天:乌兰哈达火山探险记

          浩浩蓝天之下,云朵又开始怒卷,气势太巍峨啦!我们沐浴着草原上的清风疾行,大自然是最好的魔法师,草原上圆圆的小山包,可是魔法师的房子?那条深深的沟壑,夜里会不会变成一条巨蛇去舔草原夜空的星星们,嘎嘣嘎嘣吞下去……那些藏在庄稼地里的金灿灿的胡麻花田突然跳跃出来给人以视觉惊艳。

          历险记突然出现,谁也没料到,开车的刘老师突然大喊一声:“哎呀!!”车猛然急刹车,我们全都狠狠吓一大跳,整个身体被晃歪了,说时迟那时快,极快的瞬间,刹车的同时,刘老师又发出第二次尖叫:“黄鼠狼!”我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听到黄鼠狼的瞬间,脑子里火花四溅,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赶紧向窗外看去,天呐!天呐!一个貌似秃头的土黄色小动物正疾驰而过马路,在停车的瞬间已经跳上公路直奔田野了!眨眼间就无影无踪。刘老师这才回过神来,笑说她以前多次见过黄鼠狼,所以一看就认得。我的大吃一惊可就不是简单的了。

          飞奔过马路的黄鼠狼在四十年前我极小的时候,多次捣乱过我的梦境。那时候我家住在母亲的机关家属院里,家家户户都养鸡,院子里都有鸡窝。于是我的幼年被半夜三更的邻居的尖叫:“黄鼬来了!”惊醒后,还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母亲已经瞬间敏捷地跳下地,飞快打开家门冲出去看自己家的鸡笼子有没有鸡被劫;混合着一阵阵铁锹乱劈砍的声音和男人的怒吼声,雪亮的手电筒灯光晃过夜空,噼里啪啦一阵乱哄哄的脚步声……家家户户都打开了电灯,乱哄哄的声音好半天才慢慢平静下来,母亲才回到了被窝里,我也才恐惧地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我把“黄鼬”想成了《西游记》里想吃唐僧的妖怪。于是我想当然以为是“黄妖”!整个童年,我常常被“”黄妖”惊梦,并且认真地想象它有老虎的头,毒蛇的身体,狮子的爪子,猫头鹰的叫声,黄披风一甩,吞云吐雾,能生吃小孩儿!我吓得夜里不敢看窗外,睡觉经常蒙着头;此后四十年,我真的从来也没有遇见它,更没有看见过它。今天的遇见,对于我,一下子跳回到那些恐怖惊梦的童年记忆里了。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非常奇妙的十分钟后,我们的车又演出同样的急刹车并惊魂叫的一幕。第二只貌似秃头的黄鼠狼又同样狂奔过马路,在车轱辘下迅捷逃走。接着第三次、第四次……我们与黄鼠狼先生“擦肩而过”。现在我终于知道了黄鼠狼的真面貌,知道它又小又圆的耳朵是真的立在滚圆的脑袋上,而不是没耳朵。童年梦里惊我魂魄的“黄妖”,让我四十年怀着深深的神秘感和恐惧感却不曾亲眼目睹真容,如今我在去火山的路上真实地看见了它的面貌不过像一只大乖猫而已,并不是什么妖怪,忍不住好笑不已。

          终于到达传说中的火山,远远望去,原野上仿佛扣着几顶巨人的帽子一般。这就是赫赫有名的察哈尔右翼后旗的乌兰哈达火山群。当地居民给几座火山取名为“北炼丹炉”、“中炼丹炉”和“南炼丹炉”,形成于地质历史的第四纪晚期,最后一次喷发距今约一万年,属年轻的休眠状态下的“活火山”。对于我们,远途而来,抱着极大的好奇心想知道火山的模样,我以前多次想象过,火山口下面通向地心,冒着滚烫的岩浆,燃烧着通红的火焰……会不会是那样呢?

          车越来越近,看见的火山真相,非常震撼,因为火山已经不再完整,而在南端已经被挖掘出巨大的噩梦一般的黑窟窿!火山又是如此庞大,如果它是一顶帽子,该是怎样的顶天立地的巨人才能戴上的呀!这样神奇的巨大帽子立在地面上又是怎样的奇迹呀!可是“巨人的帽子”破了一个惊人的大窟窿,让我们心疼得不知道怎么办?因为火山如此之大的破坏挖掘,已经是无法弥补的了。远看,乌黑得像煤层一样的断面,像一个巨大的无声的伤口在流血!除了心疼就是心疼,除了无法言说的愤怒,还有深深的遗憾!东东哭了,说什么也不愿意再上火山了,坐在汽车里眼泪汪汪,他说心疼得太厉害了,他恨那些偷盗破坏火山的坏蛋!东东妈妈劝说后,孩子终于同意上火山。我们立在火山脚下,仰望碧天,沿着已经建好的台阶向火山顶上爬去,长长又高高的台阶就建在火山被挖掘面旁边,是不是希望我们这些爬火山的人一边爬一边产生保护火山的心?

            终于爬到火山上了。我们欢呼着,这才发现,火山内部像一个巨大的碗的形状,中心爆发点居然那么小,远远看去好像碗中的一粒小米!这比例上的惊人对比让我们始料不及大吃一惊!从我们站立的地方望向对面的人,他们像蚂蚁一般小,可想而知火山堆有多大。

          东东凝视那个已经被填塞住的一万多年前的爆发点片刻,欢呼着,向那个点冲去。向下没有现成的路,到处都是野草和野花。我们开始像下山一样慢慢走,最后一段,东东冲刺跑了下去,一口气跑到了那个爆发点,啊,在高处看到的神奇的爆发点!此时此刻,它安安静静地沉睡着,像我们走过的任何普通地面一样,只是在爆发点的地方像凹下去的一个小坑,因为被填塞住,我们甚至没有向地心遥望的机会了,于是爆发点看上去没有特别的稀奇,倘若没有了解火山爆发的过程,站在这里真的很平常。但是,因为事先有了解,站在这里,觉得特别不一样了。

          站在“碗”底儿的我们,仰望天空,好像一个碧蓝的盖子一样扣在大“碗”上,草原上云朵们正呼啸而过……我们再次爬到高处,边爬边捡几块特别的火山石回去留念。我们想在最高处朝下看看被挖掘的部分的真相是什么。一路走去的时候异常小心,因为火山这一侧被盗掘,留下的完整路途没有了,我们深一脚浅一脚。终于站到“悬崖”一侧,巨大的被挖掘处,令人恐惧的黑沉沉,如同死去的地狱,只飞速瞟一眼就赶紧撤离,无法再向前走,因为路边有警告牌:危险地带禁止靠近!

            就要离开火山堆了,我们又非常舍不得,因为第一次到地质遗址公园来看火山堆,现场想象火山爆发的场景太实际太震撼了,远远不是对着书本叙述的知识去凭空想象那么苍白,握在手中的火山石变成了一次特别经历的证明,一个精神的图腾。游学,在旅行中学习的意义也在此吧。

          七天的游学结束了。

          踏上返回的道路,我和东东一家各自揣着火山石说再见。

    2019.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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