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日子一直很忙。就如所有励志故事中下定决心发愤图强的年轻人,我因为突发奇想的上进,及“期中考前过于悠闲”的总结,一改曾经的懒散,把各科课本堆起来“吃”;为了让语文考上130,考过全市的优秀线,而把卷子刷得跟飞鸽子般宏大。艰苦执着的车轮推着我一往无前,从平坦的道路踏进曲折,陷进泥泞,最后沉没于中学机械生活的洪荒汪洋里。
无聊、困、非常不开心。老爸建议我重新规划时间玩艺术,回眸,定睛一想——吉他因为不专业的技巧而惨遭抛弃,铅画笔偶尔被我拾起,想起原来三个小时才能赶出不流畅的画稿,就下载网络绘图软件,发现更难画且耗时,干脆一并不理。筹集的微薄时间被投入“精益求精”学业的募捐箱里,这样是不是可以突破瓶颈,搞出一点传说的成绩?不但没有浮出疲乏的境地,反而陷入海沟里更深的抑郁。
我觉得我厌学了,三元一斤的治郁神药——橙子不管用。以至于老师们语重心长,八仙过海地道出:“元旦不是用来玩的,要好好复习”时,我直接昏厥(幸好有同桌、后桌扶了我两下,谢谢你们)。
放假回家,背不下任何东西,像一只将死的骆驼,仍固执地拒绝最后的嫩叶飘向不堪重负的身躯。抱着一颗破罐破摔的心,索性随意找点乐子,弄了支铅笔画画——线条不流畅啊,别管了,将就画吧……时光无语凝噎,任胡乱的思绪牵扯笔画,散发着怪异的人头和无解的比例。少时,提起头关闭灰暗的眼睛,黑眼皮重睁时却满目惊诧——画上的线条,粗糙松散却轻柔,还捎着一种“死到临头开心就好”的随性,使我“严谨”的脑壳吱啦一亮。画纸散发出淡淡生活气息,纯美而神圣,暖化着时常贴紧Ipad屏幕的鼻腔,令人动心。
自己“死到临头”的创作,粗糙松散却轻柔我的肺跳动了一下。仿佛找到千年前热爱画画的感觉——小姑娘着迷于自己创造,喜欢它们美丽地活在画中,狼、精灵、自己……那些最原始、最稚拙的不可名状的东西,成了在其他艺术生眼里为老师赞赏和考级证书尽心卖命的理由之一。可多年后小姑娘成为少女,内心的狼被她囚禁于学科成绩永无止境的提升中,天真浪漫的精灵消失在“成长”“高效”的次元里,她——我又何尝不失去了真正的自己。真到今天偶然地颓丧,才让我重拾绘画的意义:以不完美的点线面,绽放最美的初心。
恍然明白之前一直刷题,可考起试来顿觉前功尽弃的原因:过于追求语文一百五十分里一成的分数,而忽略了对于文学之美的感知;拘泥于政策的框条,而不了解政治的体系;束缚于书本上的意义,而不总结历史的规律与道理;受限于物理的答题,遗忘清晨的浮光掠影。
学科有分数与标准,但艺术没有。
身处大千世间,生活广袤无边。
过于精细与逻辑化,反而不利于思想的升华。
我轻而缓地握住铅笔,内心安稳而坚定。时光化为凝固的铅痕,奔流而泻,那枝笔尖悄然绽放纯美的笑靥。
人类拥有自律与理智,控制着严谨周密的探索与研究。可研究源于人类超越学科标准的好奇,源于艺术和感性。这或许便是人类独特于其余动物的原因:不强制依从生存的金字塔,本能上完全追求适绝对有利的因素,而有自己高于本能的审美;且容许局部且必然的不完美与整体的美共存,小小的缺陷也不影响总体的优秀——就犹如月中疏条的桂影,不正是它引发了无数人美好的遐想吗?
“所有漂泊的人生都梦想着平静、童年、杜鹃花,正如所有平静的人生都幻想伏特加、乐队与醉生梦死。”或许人生的本质是中和,在这个安逸而匆忙的年代,正视自己的成绩,不懈怠于努力和卓越,不过分苛求完美,亦不放弃那一隅水墨点染、清明澄澈的江山。这种人生境界如同丰满。它并非单指体态或姿情的饱满动人,更着重讲一种气质——趋于成熟却不臃肿,且自信丰盈,如金黄的秋。
《日光》古语虽云“十全十美”,可哲人道“灵魂是一种负重量的物质,失去它,人体反而滞重”。所以有灵魂的人体应承受一点残缺。
就用九全的拼搏充实自己,将余留下的一全,留给坑娃的双亲,留给珍贵的友谊;留给高质量的独处,留给周围美好的人与物。一全的残缺,亦可以装下一片闲心,一袖清爽,一眸灵动,一世明朗;一点感性、艺术与想象的空间,一点勇气,一点憧憬,一点创造力。
十全固精,未必十美。人生一画,九全至美。
后记
这篇文章是新年之作,是反省也是激励。
概括全文总而言之,我要躺平考试!!(虽然我九全都做不到啊啦!)
注:1.《日光》:原本下楼看书,无意捕捉到下午的阳光,在书页最后一面写生,如沈从文先生所言“到日光下去生活。”
2.本文属有感而发 情不自禁 随性而写的浪浪文,请认真考试的同学们不要模仿,后果自负嗷——
3.最后附上本人自画的漫画派头像,脖子画长且下巴微崩,我应该是丰满的女生(体态上略有参差,哈哈哈),同志们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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