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给母亲打电话,是父亲接的,母亲刚好在洗漱。我很少与父亲打电话,倒不是不亲,只是和电话那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总是寒暄几句,吃了么,在做什么。
“爸,过几天端午了,你们放假么?”
“过几天放假么”父亲转身问母亲。
放不放假自己不知道么,我心里想。不过也是,常年来放的假不多,日复一日,也许也不在意了。
电话那头传来母亲的声音,伴随着水流的声音,“不放,一天都没得”。
“不放。”父亲如是说。
“哦。”我有点失望,年纪大了,也不想他们那么劳累。“那你们想吃粽子么?”我随口问道。
“想吃。”父亲毫不犹豫的回答,我反而有点吃惊,很少听父亲说想吃什么。
“那我在网上给你们买点?”我问。
“不吃,网上买的不吃”,父亲一脸拒绝。我也只好就此作罢。
我也知道粽子总归是自家包的才好吃,网上买的越来越没有棕味了。不管是过年、中秋、端午,相聚的时间越来越短,更不用说花时间围在一起包粽子了。不知我们想念的是粽子的味道,还是团聚在一起的样子。
从前包粽子,是需要下一定功夫的。父亲兄弟姐妹多,包粽子是一家人在一起少有的时光,有时候不止是端午,过年也会包,多的会带到娘家,包的粽子量是数着的,大概几条谁吃,一家拿几条,自己吃多少都是有点数的,弄多了浪费,弄少了耗时耗力。
一家提议,全家动员,分工搭配,干活不累。
叔婶和伯娘去摘粽叶,粽叶要大片的,脆绿的才好,包粽子的叶子可以是竹叶,也可以是蕉叶,不过现在用竹叶倒是比较多了,摘取的时候需要小心翼翼的,叶子上偶尔还会带小毛刺,所以得小心取下,戴上手套用小刀割下来,一般野生的竹子叶子长得都可以,足够大,差不多两三张就能包一整个粽子,差不多装满一簸箕,就足够了这次的量。
包粽子的线常常是平常蛇皮袋取下来的线,平常买其他东西的时候,拆了之后不扔,包粽子的时候就有大用处了。虽然也有用香蕉茎划开当的绳子,只是有点难绑,所以最后都用了普通绳子代替了,能绑的又结实又牢固。
摘回来的叶子要反复洗三四遍,还得用水一直泡着,放在瓦缸里大概泡一晚上上,第二天就可以直接用了。
糯米是上街上去买的,偶尔也会种糯米,但自己种的总归是不好吃,可能是品种不一样吧。越贵的秧苗种出的水稻不一样,但是花费的成本也就越高,但是种一季田,刮台风下大雨还要化肥、杀虫等一系列各种不确定因素,要是太贵的本折进去了,那就真的可能全年白干了。所以自家种的水稻都不会太贵的品种,所以也不是特别好吃。
除了糯米之外,还有其他的配材:红豆、磨了皮的绿豆、芝麻、菜叶、猪肉等。糯米和红豆掺和在一起,加上少许盐,放到草盖(一种盛具)上。
当材料准备好后,我们会围成一个圈坐在一起,准备开始这浩浩大大的工程。拿起两片粽叶,一般一大一小,中间盛上一勺红豆糯米,再铺上去了皮的绿豆,垫上芝麻,铺上已经切成长方条的猪肉,两边往中间一推闭合,掐住两头大概粽子的部分往里一折,再拿另一片大粽叶盖上对折,尽可能的不让米漏出来,然后拿线从上至下将粽子绕成多圈,到线尾固定后斜穿到线头开始处,打个死结,一条长方椭圆的粽子就包好了。
看起来很简单,但是做起来却没那么容易,跟着奶奶的耐心指导才好不容易整出了一条像模像样的粽子。
大家在一起总是有说有笑,我帮忙不太行,记录还可以,拿起我珍贵的翻盖手机给大家伙录像,逗的大家伙哈哈大笑的。可惜现在已找不到那时的视频了,我只记得,那天的笑声一直源源不断。
我也一直以为粽子都是这么包的,直到后来去了福建,发现原来每个地方的粽子都不太一样,口味也不太一样。
包完了粽子之后,需要放到灶锅里熬一晚上,前半夜火是需要猛的,后半夜火只要不断就可以。所以在决定做粽子之前,柴火是必须要准备好的,特别是那种耐烧的大木头,再伴几根普通劈柴就可。灶台是的中间放着一口大锅,下面是放入柴火的一个正方形口子,中间会横杵着几根钢筋,下方是柴火烧尽掉下灰来的,这些灰是软乎乎的,平常种菜的话还能当肥料使。有一根烟囱通向屋顶,越过屋瓦往外冒烟,傍晚四五点时,每家每户做饭时缓缓冒出的青烟,总有一种烟村四五家的寂静美感。烧火这种事就常常是男人们去干了,吹火筒是个可靠的帮手,松叶是非常容易着火的,也常常作为点火的好帮手,轻划一根火柴,微妙的火苗触碰到热烈的柴火,立刻迸发出了惊人的灿烂,一时刻在锅底顺势蔓延,黑色的锅底淡起零星的橙红,木化成灰烬也不过瞬间。火生着了时不时推进去一下就好,只有在快燃尽的时候续上,让火焰持续,父亲他们几兄弟常常围在灶口边上坐着一起聊家常,总是有各种话题似乎怎么也聊不完,直到夜深了都散去了,才留下一根大柴木头在灶口里孤独地闪烁。
我们包的粽子长约二十公分、宽八公分,吃的时候,一个人一般一整根是吃不完的,将线解开后,掀开粽叶,扯一批粽叶兜着粽子上方,用线将粽子绕个圈相互一拉,粽子就平整的切割下来的,你一截我一截,吃得倒也是很欢快。
来源于公众号:小白鱼吹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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