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想回学校看看。说去就去,顺便订个酒店,不一会就到了学校门口。
其实学校封闭了,我自然也知道。说是回学校看看,其实也就是看看自己过去走过的路,找一找那种久未谋面的亲切感。
一出地铁站,我立刻想起了一个人,那就是3号门门口开兰州拉面的大叔。说是大叔也不恰当,他比我爸还要大八岁呢哈哈哈,应该叫大伯。不过我很讨厌那种复杂关系称谓,就叫大叔吧。
我已经毕业了,两手空空地去看一个长辈也并不合适。所以我先跑去七家湾买了一些清真的小零食,然后回到西康路。
走到扬州路和西康路的岔路口,我甚至能想象的出大叔见到我的反应,他定然会咧开嘴,露出缺了几颗牙齿,一副憨态可掬的样子,用家乡话亲切地对我说:“哟,大个子,二天(多日)不见,你跑哪达(哪儿)去了?”
终于走到了店铺门口,我突然愣住了。
店铺的招牌倒在地上,店门也没有锁,里面桌子椅子空空如也,只有一些杂物胡乱扔着。我仔细一看,里面还有一只小老鼠窸窸窣窣地,见到我就跑到厨房里面去了。
我想,他们会不会是有事,因为以前的时候,我等一会他们就来了。当然我自己也知道那是欺骗自己,我问了问旁边的哈尔滨烧烤的老板。
“叔叔您好,请问一下您知不知道旁边兰州拉面的老板去哪了?”我问道。
他说:“他们一家早就不做了,疫情刚爆发的时候,他就回老家了,是宁夏的哪个县城来着。”
“是伊犁。”我心里默默地反驳着。不过我还是不愿意相信,还兀自说道:“可是店门都没锁啊,他们应该会回来的吧。”
“那是因为他交了一整年的房租,结果这边做不下去了,之前新疆好像封城了好久。他运气也真不好,刚回家就封城了。”老板说道:“怎么?你是找他有事吗?”
“不不,我是他的朋友,就想看看他。”我答道。
这个时候老板娘来了,说道:“噢,是大个子啊,这是那个回民的老乡。”因为我曾经也在这吃过烧烤,她倒是认得我。“他回家乡县城开馆子了,本来想把这个店转出去,现在生意难做,物价也高,像我们这样的小店能撑下来已经很不错了。”
我答了一声“谢谢”后,跑到兰州拉面的店门前。回想着那些时光,大叔给我讲故事,给我做大盘鸡,去年冬天的时候,他们家里送来的羊排,还不忘给我留了一块……
我又想起他给我讲的故事,他小时候和他哥去边疆当民兵,深挖洞,广积粮……他闲不住,胆子也大,复员之后全国跑着开店。一开始去了上海,又去了沈阳,然后来了南京,觉得南京这边水土好,人也好,便打算一直在这做下去。
最有意思的故事,我清晰地记得,他对我讲道:
我06年在沈阳的铁西区开店的时候,有一帮黑社会收保护费,他们和警察相互勾结,警察根本不管,把那条街的人都欺负惨了。我们一个月才能挣多少钱?那帮尕子儿(小子)一次收一千块钱,黑得很!但是他们从来不敢欺负西北人。新疆,甘肃,青海,宁夏,我们这群回民都团结得很。
第一次打架我们吃了亏,你看我胳膊上的疤……然后我们回民就商量好,以后他们要是再来闹事,我们每个门面必须派一个人去打架。哪个店要是不派人,下回他出事我们都不帮他。
自此再没人问我们收过保护费,都说“东北虎,西北狼”,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
……这些故事还在我耳边回响。就在大叔给我讲他在东北的故事的当天晚上,我自习完回宿舍,还在门口就听到他们几个吵吵闹闹的,我没进去,在门口听了一会。
原来是他们又在欺负黄俞文了,其实我不用想也知道,宿舍里每次这样不是空调犯了错,就是灯犯了错,要不就是黄俞文犯了错。
那天晚上,因为太晚,去不了江宁了。我临时决定去找大叔,勉强打了个地铺挤了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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