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二宝不断的叫唤我,“妈妈,妈妈,妈妈,妈妈”,而我在工作,照顾孩子和家庭之间不断切换的时候,我忽然很愤怒,内心不断的咒骂,“怎么那么烦,我需要工作!干嘛一天老是粘着我!最讨厌你不停地喊我,最讨厌你抱着我的大腿不让我走!
那天最严重的时候,我丢下他们俩,摔门而去,他们一路狂奔地追着我。而我头也不会,那么暴怒,那么狠心。仿佛眼前这两个孩子不是我亲生的,我是那么恨他们,恨他们占用我的生活,恨他们霸占我!
忽然,我就停住了。我看到了我的妈妈,我完全变成了我最害怕变成的人:暴怒的女人,无比嫌弃眼前的孩子。
耳边传来小时候妈妈的声音:
“你怎么就不能懂事一点,体谅我一下!”
“你怎么还不快点长大!”
“怎么那么没用!”
“你怎么就不能帮我分担一点!”
眼前的场景又是,我的妈妈会大声的喝止孩子,
“悄悄,你们能不能安静一点!”
“你妈妈照顾你们已经很辛苦了,你咋不能体谅你妈妈!”
我真的不知道,这些话,是为了我而说,还是在对她自己说。
我无法回应我的妈妈,愤怒,失落,恐惧,伤心,交织在一起。我甚至无法在妈妈面前 保护我的孩子,告诉她 你不可以这样 对待我的孩子。我说不出口,我是那么力不从心。
直到那个时候,我看到,我身上我妈妈的影子,我才终于看到 在我的内心一直住着一个不断呼唤“妈妈”的孩子。
我的小时候一直很动荡,6个月被迫断奶,之后被寄送在奶奶家,1岁到3岁 被送到保姆家,那时候妈妈要上夜班,无法照顾我。我是住在保姆家的。再后来3岁了又被送到奶奶家。
小时候就这样,不断的换家庭,不断的搬家。
不知道 小小的我,那时在白天 ,在夜里,呼唤过多少次妈妈,“妈妈,妈妈,你在哪里?为什么你不来看我,是我做错了什么吗?是我不够好吗?”
长大的我,一直希望给孩子是温和慈爱的。有一次,我在路边看到一个大哭的孩子,不停的叫着,妈妈妈妈,她的妈妈实在不耐烦,就大吼一声,“不许哭!”那孩子就硬生生的把眼泪和哭声一起吞了下去,只剩下一抽的一抽 耸动的肩膀和僵硬的身体。我当时暗暗下决心,绝对不要成为这样的妈妈。
而如今,当我看到我的妈妈,还在借我的理由,去要求孩子安静的时候,我出离地愤怒。我一个人躲在家里,大哭,撕裂般地哭,从身体深处,释放出绝望,那是一种被控制地绝望,还有无法抗拒地恐惧: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我已经很难过了,你还要把你的情绪 过继给我!凭什么?!
哭到的累的不行,直接趴下,在桌子上睡着了。
醒来之后,我写下这样的话。
亲爱的豆豆,
你不需要为他们不在你身边而负责,
这不是你的错,你是一个好姑娘,
没有陪伴年幼的你,没有看到你的成长,是他们的遗憾。
亲爱的爸爸妈妈:
我知道你们在尽你们可能在给予我,养育我。但你们需要对我在年幼时 失去安全感而负责。
写完之后,有一种轻松。
没有愤怒,谈不上原谅。这是一条充满坎坷和艰辛的成长之路,为了我自己能更完整,更接近真实的自己,我愿意继续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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