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归

深一脚，浅一脚地不停的往前走着，路边的草丛被风吹的窸窣作响，风吹地近边的坡地的地沙沙掉落，而坡地上面就有一座坟，不远处的深沟里层层叠叠有很多坟，空旷远处不时传来啊……啊……轻微的声音，明亮的星星一闪一闪地的挂在天空。

“打死也不晚上走这条路了。”小黄一边急促地走着，一边心里不断地自责自己，浑身上下的瘆意不断往外冐，头皮发麻，麻感像电一般迅速流遍全身，让整个身体不禁不阵颤抖。小黄努力使自己镇定的走着，哆嗦地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从里面抽出一支来叨在嘴上，用手拢着打火机凑到嘴过点燃。他猛吸一口，深深地吐出一口烟来，烟头明灭的微光照在急促而胆怯的脸上。

“以后，再也不贪酒了。”小黄在心里暗暗发誓。邻近村子里的小李结婚，平时大家都非常熟悉，人家前一两天就打好招呼让过来帮忙，本来不想去的，可是碍于情面还是早早地前去帮忙啊。本来帮忙不算什么，可是两村之间有几公里的山路要走，这条山路沟沟壑壑地四周都是坟，特别是晚上很少有人独自走这条路，如果要去邻村帮忙，要不就在白天提前回来，要不就干脆住在邻村。

在喜事上帮忙，自然不会太早结束。从早上忙到晚上，客人都走后，小李父亲死活要小黄留下来喝酒，推脱不过只好留下来，小黄想着胡乱吃点喝几杯酒早早回家，也不至于太晚，谁知酒一喝起来就没完没了，一直喝到晚上十点多。小黄酒量还可以有点小醉，小李父亲早已爬在酒桌上不省人事。小黄起身向小李母亲告辞，小李母亲让小黄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再回家，小黄觉得住在小李家里（没有空余的房屋）不妥，而且也不太方便，也怕自己家人惦记，便执意要走。小李母亲见小黄这样坚持，只好嘱咐小黄说路上小心点并拿了一个手电筒给他路上用。

出了村子就有点回悔了，可是没有办法，手电筒照着前方的高低不平的土路，踉踉跄跄地往家的方向走去。一阵夜风吹过，寒气不断地袭来，一只野猫猛地从草丛里窜出来，浑身不禁打了一个激灵，顿时让他酒醒了不少。心里起伏不定，心里咚，咚，咚地狂跳不停，他只好蹲在路边抽一支烟来平伏此刻的内心的紧张不安。

小黄刚走没有多远，偶然抬头不经意间看到夜空里有一排红灯相互碰撞后又相继熄灭，股股瘆意顷刻间涌遍全身，汗毛都倒竖起来了，额头上不断地冐着汗，腿下地脚步越走越快，简直快要奔跑起来了。小黄没命的走着，跑着，脚下磕磕拌拌，手电筒在路面上颤抖地晃动着，身上的寒意掺着瘆意更浓了，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耳边呼呼的风声伴着草木声音在小路的四周回响。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跑了多久，终于到村子里了。到家门前拼命的用手捶门，似乎要把门打坏的架式。家人看到他满脸是汗，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赶紧让他进屋。

小黄走到屋里把被子卷在身上，靠近炉火傍边浑不停的打着哆嗦，两眼直直的瞪着前方，好一会儿才缓过神。他语无伦次地向家人叙说晚上在路上遇到的事情，述说了好久好久才慢慢地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梦里又看到自己深一脚，浅一脚地不停的往前走着，路边的草丛被风吹的窸窣作响，风吹地近边的坡地的地沙沙掉落，而坡地上面就有一座坟，不远处的深沟里层层叠叠有很多坟，空旷远处不时传来啊……啊……轻微的声音，明亮的星星一闪一闪地的挂在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