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年,哪一天,我是真的记不清了,只是永远记得,妈妈带着我从石河子坐火车回奎屯,车厢的座椅靠背笔直的立着,在穿过某一个山洞的时候,车厢一下子全黑了下来,我拉着妈妈的裤腿,问,啥时候才能吃杨梅罐头?
那罐杨梅罐头真好看,矮胖矮胖的瓶身,透明的玻璃瓶身,让我能一眼就看到黑红色的杨梅。
隔壁坐着几个男人,嘻嘻哈哈地逗我玩,问着我几岁这样无聊的问题。
在某一个瞬间,车厢里响起了《同桌的你》。
我很喜欢这首歌,没有歌词,但听的很认真。慢慢的,火车停了下来,我知道奎屯到了。
夏天的傍晚,在离开车厢后,妈妈牵着我的手,背着一个包,包里装着那管杨梅罐头。
我扭头往右看,夕阳已经落山了,留下一片光辉在天边。
出站之后,没有车,反正是夏天,妈妈就带着我走回家。
无疑,那时候,我妈年轻的不得了,硬是从火车站走回家。
那间平房,墙都快塌了的平房,有一个大大的前院,里面有一大棵无花果树种在灰色的更大的花盆里,每到夏天,它都会结两三个核桃大小的无花果,妈妈会时不时地警告我和我的小伙伴,谁也不能碰那些果子,除非她同意。然后,在一个酷热的周末下午,妈妈休息在家,我和江鸿刚好一起在前院,妈妈就会摘掉两个,给我俩吃。一直一类,我妈的爱,总是定向的,我对这个坚信不疑。
妈妈牵着我敲大门,然后又绕了一圈去敲玻璃,趁着夜色,我爸打开窗户,看到我们,咧着嘴笑着说,刚才没听到。对,我还记得我爸两个嘴角都能翘起来时候的笑容。
回家,我妈也等不及打开了杨梅罐头。
车厢,音乐,夕阳,还有杨梅罐头,就是我对安宁最亲身的体验。
安宁,永远住在心里。在任何当下,我都难以保持安宁。心思忽左忽右,思绪撒乱纷飞。
儿时啊,匆匆而过的儿时。
时间啊,时间,越来越快的时间。
牛嘉嘉,希望你也有一段像爸爸这样的记忆。
有,就行了。如果,那段记忆里,还有爸爸的身影,那就更棒了。
因为,爸爸,很喜欢你这样的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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