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梅公子轻轻关上房门,来到院内,这后院原来荒芜,梅公子住进来以后打扫干净,种了些花草,勤加照料,如今已经成为一个生机盎然的花园,皎洁的月光下,一条幽静的小道直通花园深处,行在其中,还能听到沙沙的声音,应该是某位夜虫正在忙碌搬家吧。
再往里走,便现出一座四方小亭,大理石柱子在夜色中像四个站的笔直的守卫,亭中一石桌三石凳,月光下格外冷清,这里曾经是梅公子与慕经年把酒言欢的地方,曾经多少壮志豪言从此间传出,然后烟消云散,梅公子来到小亭,轻抚石桌,光滑冰冷,空气中视乎还弥漫着酒香,曾经的欢声笑语似乎还在回荡。
“梅兄,我一定要让天下人知道我不是个废物?”
“你已经位极人臣了,还不够吗?”
“不够,那傅老不死的还是看不起我,还有那姓刘的也跟我作对”
“我要他们都尊重我,承认我,怕我。”
慕经年说罢此言,仰头将酒倒入喉中。
“慕兄你别喝了,今日酒到此吧,回去好好休息。”
“我没喝多......我没喝多......”
说着趴在石桌上昏昏睡去了,梅公子摇摇头,看来又得靠自己把慕经年弄回去了。
......
“梅兄,你为什么一定要成仙了,做个凡人不好吗?”
“这是命中注定的,我生而具有仙胎,这是多少生灵可望而不可即的,当然要把我机会。”
“做神仙有什么好?”
“断绝七情六欲,超脱六道轮回,与天地齐寿,与日月同辉,其乐无穷。”
“那样便会快乐吗?你不知道人间有句话叫做只羡鸳鸯不羡仙,人正是因为有了七情六欲才会快乐,你断绝了七情六欲,怎么会快乐?”
梅公子不知这七情六欲之事,不知如何作答,端起酒杯,默默的喝起酒来。
“不如做个凡人吧?以你的才华,咱们兄弟定能在朝堂叱咤风云,那时候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整个天下都在咱们手中。”
“不可,我入世只为济世度人,消除灾厄,不能干涉天下生灵的命运。”
“你不亲力亲为,怎知人间疾苦,你不登堂入室怎能惩恶扬善?就凭你那浅薄的修行?”
梅公子并不说话,只是端起酒杯发愣,仿佛被猛然刺激了一下,还没回过神,慕经年也知道自己说的有些过了,便端起身旁的酒杯——“干!”
......
梅公子在石桌边上,左转三圈,右转三圈,说一声——“开”,石桌便向下沉去,缓缓现出一条石阶,步入石阶,来到石室,石室中间铺着一块地毯,形状四方,上画八卦,中间放着一个蒲团,石室四壁挂着蜡烛,整个石室都笼罩在昏黄的灯光中。
梅公子来到石室中间,从怀中拿出传国玉玺,将玉玺捧到手中,端坐在蒲团上开始修行,梅公子口中念着咒语,心神一定,周身开始散发出白色光芒,光芒犹如水波一样,一圈一圈的四散开来,接着梅公子缓缓升起,离开蒲团,浮于半空之中,白衣秀发仿佛有微风佛动一般,飘逸着。手中的玉玺发出黄白的光芒,隐隐可见丝丝光芒如水一般,缓缓流入梅公子的手心之中,通体透白的玉玺之中,隐隐有一条金色的龙在游动,那龙不停的撞击着玉璧,仿佛要冲破这玉玺的束缚,又不甘囚禁于此方寸之间。
如此这般,直至外面鸡鸣,天色即将大亮,梅公子才缓缓降到蒲团上,睁开双眼,眼神更多一分威严,将玉玺收入怀中,梅公子快步走出石室,此时天色已经麻亮,花园里也有了些唏嗦之声,估计是某位早起的鸟儿正在园中寻找食物吧。来到房间,见黑猫还在安静的睡着,还发出微弱的鼾声,梅公子伸手摸了摸黑猫毛茸茸的圆头,黑猫眯眼看了一眼梅公子,又转过身继续睡去了,仿佛在警告不要扰了它的美梦。
这已经是黑猫带回玉玺的一个月以后,起初梅公子不愿意使用玉玺中的灵气,后来实在禁不住这强盛灵气的诱惑,加上慕经年之前说的修行浅薄,怎能济世的话,梅公子觉得也又道理,便吸取了一点,到了第二天,发现玉玺的灵气又盈满如初,仿佛丝毫不曾减少,梅公子便又试了一次,发现玉玺的灵气到了第二天,还是盈满如此,这才意识到,玉玺可以集天下之灵气,并不是玉玺具有天下灵气,而是玉玺可以聚集天下万物的灵气为己所用,因此每当玉玺的灵气被吸取后,玉玺都会从周围的事物,生灵中吸取灵气,然后充盈自身,所以玉玺的灵气一直都是满的。
从此以后,梅公子开始放心大胆的修炼起来,每天晚上都到石室之中修炼,加之先天具有灵根,对于修炼之道的感悟更具慧心,修为每日打进,日复一日,梅公子越发显出仙人姿态,步伐轻盈,衣炔飘飘,偶尔还能感应到即将发生的事情。
梅公子今日心情异常沉重,一直在屋内看书,因为从石室中睁开眼,心中便不自绝的悲伤起来,不似往日的开朗,心道是近日必将发生不好的事情,因此也不敢出门,只是专心的坐在屋内看书,然而不管怎么定住心神,始终是难以平复悲伤的心情,希望不要发送太大的坏事,焦躁之下,没梅公子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忽然门被推开,进来的正是慕经年,此时正是晌午时分,应该刚上完朝才是,不到官邸办公,回家来找自己,梅公子顿觉疑惑。
慕经年关好房门,神情紧张的说道:“梅兄,传国玉玺被盗了。”
梅公子听闻此言,知道这事迟早会传入慕经年的耳朵,不想竟来的这般快,梅公子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真的?”
“真的,根据侍卫所说,一个多月前有一只可疑的黑猫进过藏宝阁,然后就传出玉玺被盗的消息,现在都在流传是黑猫盗走了玉玺。”
梅公子听罢惊出一身冷汗,随即镇定下来:“肯定不是咱们小黑干的,它天天都围着夫人打转,哪有闲工夫干那事儿。”
“这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京城现在到处都是眼线,一旦发现谁家有黑猫,直接抄家,满门抄斩。”
见慕经年神情如此紧张,心知此事非虚。慕府确实是有一只黑猫,虽然整日呆在慕夫人身边,外人少有所见,但是府中下人可都是知道的,难保下人不会说漏嘴。
“那现在该怎么办?”梅公子问慕经年。
“要么?”慕经年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示意把黑猫杀掉。
“不行!小黑与我情同手足,况且他已有了灵性,不能杀。”
“那只有把你们送出京城,找个偏僻的地方隐藏起来,远离这场骚乱。”慕经年说出此话,眼神中闪过一丝悲伤,两人随即沉默下来。
时不我待,当日夜里,慕经年便安排好马车,将一人一猫送离京城,扮作南下采购的商人,轻松混过守城的军士。
临别之际,萧萧夜色,饮罢最后一杯酒,梅公子转身离去,此时此景,寂寞无声,望着那一抹白色越来越暗,到最后逐渐消失,慕经年呆呆的立在原地,久久不肯离去。寒风骤起一波清寒,慕经年才回过神,往昔潇洒场景,仿佛一场梦一般,被这寒风吹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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