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每个爸爸都会有一个或者几个爱问问题的孩子。
六岁的小姑娘斯库特也是如此,有些问题,她十岁的哥哥也回答不了。
比如,成长中面对的恐惧。
那是1933年,罗斯福总统刚说了:“除了恐惧本身,没有什么可以恐惧的。”这是让民众接不住的乐观,经济持续萧条,南方的种族歧视根深蒂固,各种矛盾和冲突接连不断。
恐惧来源于未知,好奇也是。
先是邻居家一个从不露面的“怪人”,吸引了小兄妹既对其绕道回避又不断地靠近和探险。
等到斯科特进入了小学,老师和同学的差异,同学身后各个家族的差异,家族之间生存方式的差异、信仰的差异……不断呈现出更多的谜团。直到做律师的父亲阿蒂克斯接手了一个黑人被控强奸了白人女子的案子。
世界刹那寂静,刹那喧哗。
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美国南方的小镇黑白分明,黑色沉默地匍匐在社会底层。
在这个案件的审判中,被冤枉的黑人罗宾逊早早地就绝望了。
小斯库特仰视着由熟悉的小镇人组成的成人世界:传统习俗与社会偏见,种族间的对立,赤贫者和有产者的沟壑,社会的主流与边缘,民主的开端与跋涉,体制教育的僵化和家庭教育的突围……像她磕磕绊绊的阅读,半懂不懂。
父亲告诉她,杀死一只知更鸟就是一桩罪恶,因为知更鸟只唱歌给我们听,什么坏事也不做。
斯科特看见的那部分世界已经不是童话。
乐于助人的罗宾逊,数十年不出家门的“怪人”,因为肤色、因为精神疾病,无法为主流社会所容。两条线交织着切割出南方小镇的真相——知更鸟无法自由歌唱。
怎么告诉孩子,怎么教会孩子面对这些。
父亲本身,就是一份答案。
父亲也在寻找答案,他清楚地知道,寻找答案的过程比答案本身更重要。
这个在辩护中失败的律师告诉孩子:“勇敢是当你还未开始就已知道自己会输,可你依然要去做,而且无论如何都有把它坚持到底。”
孩子从上幼儿园上小学开始,就进入一种“众”,如何观“众”,如何听“众”?如何不盲目从众?
当孩子提问时,他认为:“好好回答他,千万不要编故事。孩子虽然是孩子,可他们能比成人更快地发现你在回避,而这种回避只会把他们弄糊涂了。”
阿蒂克斯蹲下,正视着孩子的眼睛,这种正视不仅是对孩子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的要求。他说“有一种东西不能遵循从众原则,那就是人的良心。”孩子们听懂了,懂得了放下拳头,开动脑子。
他让孩子对那伤害自己的人不要记仇,因为“他本质上是个好人,只是有自己的盲点。”要尝试着去发现去掉形容词后的事实。
一个民族如何从愚昧、偏见、固执中走向文明、公正、理性,有时候,可能仅仅在于,你怎么回答孩子的问题,怎么带着孩子寻找答案。
一些偏见,很短的时间里就会走向荒谬继而灰飞烟灭,也还有一些错误的答案仍然在缓慢流淌的时间长河里淘洗。
看到了生的挣扎,也看到了死亡的猝不及防,看到了一段过程,也看到了部分答案。三年过去了,斯库特站在“怪人”家廊下回望,她想:“阿蒂克斯是对的。除非你穿上一个人的鞋子,像他一样走来走去,否则你永远无法真正了解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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