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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三月三|与友书

写在三月三|与友书

作者: 执伞问晴 | 来源:发表于2024-04-10 22:57 被阅读0次

    【本文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许久不见,不知你近来可好,而那金城又是否风景依旧。

    十年前我刚出来工作,被公司派到金城某家医院调试接口,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出差,涉世未深的我内心充满恐惧,离目标越近心越慌,走到医院大楼门口的时候,甚至连脚都开始抖了起来。

    我在楼下深吸了一口气,拼命压制着内心的恐俱,搭乘电梯来到医院四楼信息科,跟信息科主任打过招呼后总算是没有这么紧张了,一会儿主任就叫了一个科员把我领进了信息科的办公室。

    办公室比较窄,大家电脑桌都贴着墙,绕科室一圈,刚好你旁边还有个座位,领我进来的科员叫我坐你旁边的空位上。可能是干IT的人都比较沉默,见我走进来,没有任何人回头看一眼,都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忙着自己手头上的工作。

    由于之前和公司老员工去其他医院也是一样的场景,没和科室混熟之前估计都不会有人在意我们的存在,本来想跟大家打个招呼,由于之前的经历,我很识趣地静静坐下了,尽量不要打扰到大家工作。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穿着一身花格子衬衫,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头发乱糟糟,我还记得,你长得特黑。

    在忐忑不安中挨到了下班时间,主任走了进来,安排你带我去领饭票。随后我把笔记本塞到包内,屁颠屁颠地跟着你来到食堂领饭票,果然到了干饭时间大家都放松了不少,一顿饭下来,聊得还挺开心。

    从聊天中我知道,你以前和我同一个公司的,前两个月才跳到了医院信息科,因为这边离你家比较近,不仅如此,你竟然还和我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是我的学长,这真是特殊的缘分。

    你住的职工宿舍刚好有个空房间,医院便安排我和你一起住,原本预计半个月的工期,由于当时刚好碰上频繁的政策调整,我硬生生在医院待了足足两个月。

    两个月我们一起同吃同住,再加上那特殊的缘分,我们之间的关系迅速升温,成了好朋友。和科室的人也混得烂熟,那段时间我很开心,你和其他科员带我把金城好吃好玩都领略了一遍。

    我记得有一天早上,七点多钟你就神秘兮兮的把我叫醒,说要带我去吃什么大碗粉,这年头什么粉没见过,这大清早的,我想不到有什么是比躺着做美梦更重要的。倒头便睡去,你说不行,整个科室的人都在楼下等着呢。

    洗漱完毕,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你拖到了楼下,等到我逐渐清醒的时候,已经被你和整个科室的人开着车,七弯八拐的不懂绕了多少个圈后,带到一个小巷子,那粉店在门口撑个盆子,连张像样的桌子都没有。

    人实在太多了,没有桌子了,最后八个人各自拿了一张小板凳,把粉放在板凳上,硬是蹲着吃完了。你别说,那粉是真的香,不虚此行。

    整个科室的人加上我,为了早上的那一碗粉,全部迟到了。主任早上到科室看到一个人都没有,打电话过来找人,你们则是毫不犹豫地把我搬出来做挡箭牌,说是我馋那一碗粉,还好主任也没有计较,你们真是一群坏蛋。

    刚开始我挺喜欢科室为我准备的惊喜,隔三差五不重样的大吃一顿,那种感觉真的很爽,去的次数多了,后面就有点害怕了。主要还是科室里的人喝酒真的太猛了,我酒精过敏喝不了酒,每次都特尴尬。而你也是个另类,不管谁让你喝,一律不喝。

    每每回忆起那段时光,我很庆幸还好有你,和我一样滴酒不沾的人,不然我要坐立难安了。

    大家还不是很熟的时候,不喝大家也不说什么,后面混熟了,那帮家伙就开始整各种幺蛾子。我以茶代酒,你就有点可怜了,以雪碧代酒。

    我走的前一晚,大家给我践行,那晚你牌运很差,一下子一瓶1.8L的雪碧就见了底,就当你以为这一切就快要结束的时候,他们不怀好意地直接从车子后备箱里扛出一箱雪碧,你则直接吐了。笑声很快传遍整个烧烤场,我也笑得很开心。

    如今十年都过去了,与你初识时的那些事情,都还深深刻在我脑海里。

    八年前,感觉在公司打工没什么意思,我辞职了,自己一个人跑到了厦门,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问父母拿了点钱,想去那边做点小生意。刚开始那半年还能挣点钱,由于还是太年轻,后面坚持了不到一年,被人骗得倾家荡产。

    大年二十八,身上只剩下一千块钱,实在熬不下去了,人家说有钱没钱回家过年,买票的时候犹豫了很久,为了不在大过年流落街头,我还是咬咬牙踏上了回家的动车。那辆车一看就是春运压力大了临时添加的,硬卧改硬座。上面拦了起来,下面一张床坐三个人。

    几天没洗澡,身上一股味,我不好意思坐,只能在过道上面站着,我拿着手机在QQ上翻了又翻,想找个朋友借点钱。平时自己也没少逛空间,关系好一点的朋友近况没有一个是我不清楚的,他们要么刚刚结婚,有了自己的小家,要么就是结婚一年,家里刚刚添了个小朋友。消息框里已经编辑好的文字想想又删得一干二净,大家都挺不容易,大过年的我就不给大家添堵了。

    当我快要放弃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还单身的你,金城那个地方消费低,你在事业单位工作稳定,应该有闲钱。但是这大半年你我之间疏于联系,想着要吃闭门羹的我还是咬牙给你打了个电话,说想问你借五千块钱过年,你二话没说就问我转支付宝还是银行卡。我真的没想到会这么顺利,甚至还没等我解释,你就答应了。我很感动,笑着问你,“我要是跑路了你怎么办。”你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你不会的。”

    2017年,以前我的部门经理听说我回来了,问我有没有兴趣回去上班,甚至告诉我说职位他都给我安排好了。我竟然一错再错,答应了他回去上班,说实话或许是厦门的事情对我打击挺大,消磨了我的斗志,以前的公司工作比较轻松,虽然工资不高,好在闲。

    回到原来的公司上班,果然落差还是很大,看着以前的同事和同学不管是生活还是工作都已经渐渐开始走上轨,而自己却还一无所有,一切都还要重头开始,心理极大的不平衡,一段时间后渐渐开始消极工作,迷上了打游戏。

    打游戏充了不少钱,工资不高,开始入不敷出,某呗和某花一下子就欠下了好几万块钱,于是我想到了你,一年下来陆续问你借了七八万,每次问你借钱都怕你问我要来干什么,但你貌似从来不关心我借钱干嘛,也不担心我不还,只是给我打钱,从来不问原因。

    为了偿还欠下的巨额债务,我辞掉了这份要死不活的工作,白天上班,晚上兼职,削尖了脑袋搞钱,终于在两年后分了四五次把欠你的钱给还了。那些年,要不是有你倾囊相助,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感觉自己有点无耻,逮着你就拼命地薅。

    2019年,由于工作的原因我再次去金城出差,时隔三年,再次见到了你,信息科也搬到了新的一栋楼里。三年不见,你外表变化不大,还和以前一样邋邋遢遢,不修边幅。只是你变得更加宅了,叫你出去逛逛,不管我怎么死缠烂打你就是不去。叫你出去吃个宵夜,你倒是欣然答应了。

    吃宵夜的时候你告诉我,现在科室里面勾心斗角越来越厉害了,以前的团结早已经烟消云散,你由于在站队的问题上总是保持中立,现在在科室里面地位尴尬。

    你说你已经两年没和科室的人出去吃过饭了,不管是谁请客,你都不想去。还跟我说要不是我叫你出来,估计谁叫你你都不会出来。

    后面两年,见面的机会少了,结婚以后我便操心起了你的终身大事,我在金城认识不少朋友,好几次张罗着给你介绍个对象,都被你拒绝了,你告诉我你社恐了,这么多年自己一个人早已习惯。

    我去过一次你住的地方,一张床,一盏灯,甚至连张凳子都没有,每天在医院食堂吃饭,下班就在科室玩电脑到深夜,在值班室洗完澡再回到住的地方。每天三点一线,没有任何社交。我不知道这样一成不变的生活是不是你所谓的社恐造成的,那段时间你的生活状态令我很是担忧。

    2023年,你告诉我你在金城买了房子,积蓄都花光了。我挺高兴,至少那年的房价和利率都是这几年一来最低的。我记得我2019年的时候就建议你买房,当初你只是说你喜欢的地段还没有开盘,你是幸运的,还好没听我的,不然你做了冤大头,我又得愧疚很久,因为2019恰恰是这几年房价的最高峰。

    唠唠叨叨地说了一大堆,这些年来你给了我很多帮助与支持,特别是经济方面的支持,而我貌似什么忙都帮不上。

    很多次都说要去找你玩,但是由于各种原因最后都是计划改不上变化,即使如此,我还是很期待我们下次见面。

    下次见面的时候,或许我能坐在你新房柔软的沙发上,又或许我能看到你换了个身份,找到了你心爱的姑娘,并成为她的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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