荫余堂之后,继而另一看点“永恒的记忆”,又见约翰·汤姆逊 (John Thomson) 。这次PEM展出他的福州部分,《闽江金山寺》150年前定格成经典,此时追忆仍惘然
照片来自一本书《晚清碎影》,其实该展览的所有,全部来源于英国维尔康姆图书馆(Wellcome Library)3大箱子。里面600多块玻璃底片,不少1870年前后,汤姆逊游历中国的摄影作品。后有华人姚詠蓓女士与图书馆合作,其150幅国内巡回展出,并整理成书出版。2009年,适逢影展莅临五层楼下,满清之广州印入脑海
汤姆逊年代的摄影,叫湿版照相 (Wet Plate Photography),是一件十二分头痛的玩儿。所谓湿版,于照相前,涂上感光液的玻璃板。湿版曝光要马上处理,显影定影冲洗干净,封胶保存。因为设备复杂工艺冗余,湿版照相通常只在室内进行,一般不外拍。汤姆逊肩上笨重的座式相机,背上沉重的玻璃底版,身上一堆易燃易爆化学瓶子,路上还需架设暗房冲印。600多件作品“游山玩水”,掂量其重,绝非数码般地轻而易举
“金山寺”的赏析,已无悬念,肖像摄影才是汤姆逊展览的焦点。湿版准备时间长,曝光时间也长(镜头盖子开合为之快门),人物却难耐这十几秒瞪眼不动。汤姆逊常收买路人摆拍,静态摄影,表情往往失之呆滞。但他的贵族肖像,恭亲王奕䜣,两广总督瑞麟等人神色英武,目光炯炯。替朝廷达官贵人拍照,使之听从摆布,金钱可万万不能。光线反差对比也是个难题,国人惧怕面目灰暗,汤姆逊只能眼睛鼻子一把抓照
展览位于越秀山广州博物馆除了摄影,汤姆逊留下大量游记文字,描述广州具相当份量。著作《图说中国和中国人》,第十五章“广州女子”:“她生活低调,家是她的小小世界,身旁只有女眷。婚后相夫教子,仆人侍候,起居仍保持自己空间。出外探访时,轿子从她门前至闺蜜门口,一纸窗纱绝世尘。她深居而又封闭,用茶点水烟打发光阴,谈吐世事令外人侧目起敬”
至于“广州先生”,汤姆逊写道,“照片上年长的那位。早年读书有为,考科举得功名一二。此人饱读经书,且精通文史律例,入官府做帮差。经多年练历,而今官至六品,受朝廷奉禄。府中职位不同者,其官袍颜色图案和服装饰佩,及顶戴扣子均不同”
文中“女士”富在深闺人未识,不失其见识,西关十三行大小姐之写照。“先生”者则为人中翘楚,学而优则仕,官场精英范儿。汤姆逊先生摄影写真,文字写实,反映了当时中国的真实
汤姆逊展览另一意义,湿版照相不单只摄影,也是DIY(自己动手做)创意艺术。从流布碘化银感光层开始,到成像于玻璃板上点点耕耘,这时候画面其次之。现仍有人偏爱湿版的质感,厚实凝重而非绚丽多彩,视《闽江金山寺》为之永恒
两口钉子 (Two Nails), 2019年获奖第一 马兜铃荚 (Aristolochia Pods), 2018年获奖第一
大赛由湿版摄影器材公司Modern Collodion(现代火胶棉)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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