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鸡

                          喂鸡

口述／妈妈

  文／莫雯

  听到鸡鸣，意味着新一天的开始。也许，阳光也是慵懒的，只有那一束光透过窗帘间的缝隙照在被子上，没铺上被子的炕头被阳光的温暖包围着，发出耀眼的光芒。

  不知从何时起，喂鸡的任务逐渐落在了我的肩上，比我年长一岁的姐姐只能上山挖野莱。鸡蛋是我和姐姐的学费钱，只有母鸡吃得好，才有足够的力气下蛋供我们上学。

  那群母鸡似乎知道自己是家中的顶梁柱，每次喂它们食时，总会发出“咕咕”声，昂起的头仿佛诉说着不满，有时，手舀着鸡食还未倒入鸡槽子里，母鸡们便啄着我的手指，直到见着血丝才停止。这还是最好的情况，遇到母鸡们心情不好时，把鸡食弄得满地都是，最后我却只能替它们背着黑锅，接受着父母的斥责。对于这一群母鸡，我总是又爱又恨。

  在经过母鸡们一次又一次的刁难中，再好的脾气也会爆发。可是怎么做才能不对它们造成实质性地伤害，又能把我的怒火发泄出来，这也着实是道难题。

  姐姐说：“干脆就饿上它们几天，看它们还敢不敢嚣张！”其实，我的感受姐姐也是体验过的，不过嘴里虽说着狠话，却还是像侍候大爷般喂着它们，谁让它们下的蛋是我和姐姐梦想的寄托！

  又到了上交学费的日子，我和姐姐忐忑不安地向父母要钱，不出意外地，我们又被训斥了一顿。“这才交几天钱，怎么又要钱了？”“哎哟，你们可省着点吧，咱家的鸡蛋都供不起你们上学了。”其实，我和姐姐也曾提出过辍学，可是父母怎么也不同意，尽管班上的一些同学无力承担学费就再也没来过学校。

  上交学费的那几天，心中对母鸡们的爱又深了几刻。即使面对它们的无理取闹，也无怨言，因为那儿承载着我们的梦想！有梦才有希望，才能走出大山！

    谁知过了几天，鸡瘟爆发了。我和姐姐一边为以后的学费的问题担心，一边又为能吃到鸡肉而高兴，复杂的心情逐日增加。此后几天，早上一打开鸡窝门，总会有几只鸡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我们的心除了伤痛还是伤痛，再没有了前几日的兴奋。看着饭桌上刚炖好的鸡肉，没有了往日的欲望，仿佛梦想随着母鸡们的死亡一点点破灭。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喂鸡成了我每日必做的事情？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母鸡成为了我亲密无间的伙伴？我不知道，我也毫不在乎这些问题，因为它们陪伴着我度过了美好的童年。

  时隔多年，每每手中拿起鸡蛋，总会不由自主地回忆起那段往事，嘴角也会慢慢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