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人生中有无数的酩酊大醉,无外乎关于情感、关于义气、关于玩乐、关于不愿睡去的日日夜夜。
最近的一次,是和陆齐坐在马路边的大排档,整整喝掉了两箱啤酒,第二天早上起来头疼欲裂,只记得陆齐解掉了衬衣领口,衣袖挽到手肘上方,整个人皱巴巴地趴在疑似布满黑黄油迹的小桌子上,有些矮的板凳,让他看起来特别憋屈。
还有,他最后喃喃叫着的名字——乔歆。
陆奇和乔歆是在大学公共课上遇到的,我和陆奇因为迟到,猫着腰从后门悄悄进去,瞄准空位就坐下,乔歆端正地坐在我们前方。
那天,鼻尖总是传来若有若无的香气,直到乔歆起身回答问题,带起了一阵风,陆奇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指着乔歆的后背,说:“这应该就是我那一直迷路的女朋友了。”
年少的爱情,始于一见倾心。
如陆奇所愿,他们两人在一起了。
陆奇说,
他们去学校后面的小吃街逛了整整半天,乔歆只吃了3个鸡翅;他们去看电影,乔歆笑的时候打翻了旁边的可乐;他们去图书馆,找到了达希尔·哈米特的小说《马耳他之鹰》;他们吵架了,看到被气哭的乔歆自己也特别难过;他们去古镇旅游,乔歆牵着他的右手,他好像拥有了全世界......
他们吵吵闹闹一起度过了大学,打破了“毕业分手”的诅咒。
见证了这一切的我,以为他们最后的结局就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止我,陆奇也这么认为。
所以,当陆奇坐在马路边,哭得像个孩子似的,我明白,这次真的完了。
身边的人分分合合,我一直以局外人的姿态存在,不去介入他们的故事。
因为我们不曾知道故事里的主人公到底经历了怎样的跌宕起伏,我们所看到的,不过是湖面的风平浪静,不涉水的人,不知这暗流汹涌。
后来,陆奇告诉我,他们冷战了半个月,那天他是去求婚的。
从第一次见到乔歆的时候,陆奇就想象了两人的未来,生命中渐渐有了彼此的痕迹,那些画面越来越清晰地叫嚣着,让他想要将脑海中的一切变成现实。
我一直不懂,到底是何种情绪,才能在初见之时,已想到白发之日。直到看着陆奇,他虽然和平常一样,工作、吃饭、遛狗,但是我知道,他生命中的灵药被人取走了,而且不会再回来。
相恋着的人都是相互缠绕生长的藤蔓,相互支撑,汲取对方的养分,残忍却甜蜜地分享着来自土壤的供养。
他们都是病人,手中拿着治愈对方的灵药,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彼此,然后交换。
治愈了伤口后,留下的,磕磕绊绊走过一生,离开的,撕裂出新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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