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讲到爸妈要面对转行。
在我读初一的时候,淡水镇开始整治城市道路卫生。摆地摊的位置要转移到另外一个地方,由于太多人摆地摊了,生意也不像从前那样好做。还要缴纳不少的城管费,卫生费,地摊费,爸妈也希望做点其他生意。
刚好二叔一个朋友要转让五金店,他就希望爸妈能够接下来。转让的钱二叔可以借给爸妈。爸爸是坚决不想接手过来,正如当年从乡下要来城镇发展一样,他不愿意冒险。妈妈却不这样认为,做五金要远远比摆地摊挣得多,妈妈是愿意冒险的人,希望挣更多钱。
妈妈给爸爸做了好几回的思想工作,希望他能够为了三个孩子,为了这个家挺住。摆地摊的路基本是没有什么希望的,政府会暂停一段时间,至于什么时候可以再摆都难说。
爸爸最过不了心理关的是人际交往,他不善于跟人打交道。做五金需要常常维系客户关系,带客户去洗桑拿,洗洗脚出入一些夜总会也可能会有的。爸爸自卑,很难去踏出这一步。另外卖五金需要熟悉很多产品,那些产品都是标着英文字母的,爸爸一看到就头疼。毕竟他只是小学二年级的文化。
记得第一天整理货品的时候,他因为看不懂那些产品,一时赌气就回家来了。他压力非常大,听妈妈说他当场哭了。妈妈没有放弃,虽然很久没有读过英文字母了,她就再次拿起书本来温习。爸爸后面冷静了下来,为了养家糊口,他要撑下去。
就这样,爸妈的另一个人生阶段开始了。当时我们三兄妹也很兴奋,因为不用再去档口帮卖货了。在路边上,很容易就碰到同班同学,怪不好意思的。我们也希望父母做点高大上的工作,这样面子也好受点。
做五金就有自己的店铺,刚开始的几个月还请了人来帮忙。他是负责送货,拿货的。爸妈刚入手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也常常问这个老员工。后来听说那个员工有"抽斧头"的行为,即拿回扣,暗中抽钱。爸爸发现后,就立时把他炒鱿鱼了。
这个老员工还抽走了不少钱,二叔就安慰说就当做是交学费了。学东西,还是要交学费的。从那以后,爸爸就开始自己开着摩托去送货拿货了。由于人手不够,兰姨就过来帮忙了。爸妈按照市场价给兰姨开工资。
兰姨主要是挑着担子走路去卖水果,她对我们三兄妹可好了。给我们的红包总会给多点的,有卖剩的水果都拿给我们吃了。她是很单纯朴素的妇女,妈妈常说她很笨,不用脑子。兰姨过来帮忙煮饭,看着店铺,她也很开心。在我妈这么多姐妹中,兰姨是跟她最好的。
平时读书的时候,兰姨就骑着单车回家煮中午饭给我们三兄妹吃。到了周末放假的时候,我们三兄妹就骑着单车到店里去吃饭,吃完了饭就回来。
现在再次回到我读初一的时光来,当第一天上学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是班里唯一一个报崇雅中学的人。第一天的新生报道,我就感觉异常的陌生。我还记得那天去报道的时候,自己一个人站在读书画廊前装着模样在看,其他的新生都有家长陪同,又或者是有熟悉的同校同学在一起。
在小学五年级,六年纪,由于学习成绩好,都是同学来找我聊天的。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我的身上,一下课后,我就成了中心人物。在小学最后3年里,我是没有体会过寂寞的。各科老师疼我,同学亲近我,又当学生干部,被关注认可的感觉真好。
现在我没有了那种感觉了,一切都是那么陌生。没有人认识你,没有可以攀谈的同学。我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寂寞孤单。
幸亏有哥哥在,他正在我楼上读初中二年级。他扶着栏杆,在上面喊着我的名字,然后对旁边的同学说:"那是我的弟弟。"或许这就让我稍微安定了点,我还有亲人在这里,我不是孤单的。
我定了神后,就开始尝试尽快熟悉周围的环境,我也在试着看看有哪个同学可以一起聊天的,希望能认识新同学。
"各位初一三班的新同学,请到这里集中。"我听到一位中年妇女在喊道,我回头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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