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上课去,带了一包衣服——给土豆找的。
自从了解了土豆的情况,心里便对他多了几分怜悯与心疼,虽然他浑然不觉自己的不幸,还时常捉弄与嘲笑其他同学,但我还是希望他蒙昧的心灵感受到被关爱的温暖。我相信作用力与反作用力,因而坚信他善良的一面会渐渐展现出来。
车子刚进校门,体育课还没有结束,强和静就跑过来,摆手让我停下,我没有睬他们,车子一直到了电车棚下。
停好车子,出了电车棚去教室,就在教室前,静追了过来。没等她说话,我就把怀里的那包衣服塞给她:“给土豆找的衣服,你帮忙拿教室去。”
静大呼小叫起来。待我进了办公室还没准备好教材,土豆就进来了,没有招呼,悄无声息地径直进来。这样的孩子因为智力的问题有时候我行我素是常见的,但土豆智力并不太差,我觉得是他行为习惯不好。
我还是原谅了他,不过面孔是板着的。
“你这样做不对,进老师办公室要喊报告或者敲门。”他讪讪地笑。
“去把暖瓶灌满水,提教室给大伙儿喝。”我希望通过为大家服务让他感受到被尊重与重视,从而看到自己之于他人的价值,提升自我价值感。
他很顺从地提着暖瓶走了。我想,他找我应该是听说我给他带了衣服了,他顺从地提暖瓶也是如此。不管怎么说,也算是懂得回报。
上课进教室,发现静已经把衣服拿出来了,三条牛仔裤和一件薄毛衣在强的课桌上,一条运动裤和一件白色体恤在土豆的怀里。两个人的表情都有点激动。
我先要土豆试衣服。这时才发现,他身上还是上周穿的白色短袖与校服裤子,这是自开学以来他一直穿着的衣服。只是那短袖依旧布满了污渍,成了灰色。
“土豆啊,咋不利用周末把衣服洗洗呢?”我轻轻地说,语气里有点责备,他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指导他自己试穿,发现还是蛮合适的,他眼睛里无遮无拦的激动喜悦是许多即便穿新衣的普通孩子也少见的,我忍不住有点心疼。
我又拿出另一件加绒的体恤给他试,也挺合身。“这些都给你了。”他看我的目光很温暖。
薄毛衣和牛仔裤比了一下,太长,强要求留给他,便给了他。
第三节开会结束去教室,土豆正安安稳稳地在教室坐着,身上是白体恤、黑色运动裤,人看起来精神多了。我想,能在没有老师监督的情况下这样自觉地坐着,和之前比,也算是进步了。
我也希望,他们能在我的引领下不断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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