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原医案
罗妇冬英,原有胸痛宿疾,一年数发,发则呼号不绝,惨不忍闻。今秋发尤剧,几不欲生。医作胸痹治,投瓜蒌薤白枳实厚朴半夏汤及木防己汤多剂皆不效。
因迎余治,按脉弦滑,胸胃走痛,手不可近,吐后则稍减,已而复作,口不渴,小便少。但痛止则能食,肠胃殊无病。证似大陷胸而实非,乃系痰饮之属,前药不效,或病重药轻之故欤?其脉弦滑,按与《金匮》痰饮篇中偏弦及细滑之言合,明是水饮结胸作痛,十枣汤为其的对之方,不可畏而不用。
竟书:甘遂、大戟、芫花各五分,研末,用大枣十枚煎湯一次冲服。
无何,肠鸣下迫,大泻数次,尽属痰水,痛遂止,续以六君子湯调理。
原文复习:
《伤寒论》第152条:太阳中风,下利呕逆,表解者,乃可攻之。其人漐漐汗出,发作有时,头痛,心下痞硬满,引胁下痛,干呕短气,汗出不恶寒者,此表解里未和也。十枣汤主之。
32杨某,男,1岁7月。
患儿4天前因不明原因发热住院,伴有呕吐、厌食、腹痛、解脓血便。检查:大便培养沙门氏菌阳性。血清凝结反应阳性。结论为沙门氏菌属感染急性胃肠炎型。用氯霉素、四环素治疗半个月无效,并出现颗粒白细胞减少反应,乃改服中药。
证见:神乏,嗜睡,呕吐,厌食,午后壮热汗多,面色红赤,烦躁多啼,腹痛胀满拒按,痢下赤白脓血,小便短赤,舌尖起泡,舌质鲜红,舌苔黄而厚腻,脉象滑数。
证属湿疫内盛,正阳不足。处方:附片、大黄各6克,黄连、黄芩各3克。水煎频服。
服2剂后,热退,呕吐,纳增,小便转清,黄苔消失。仍有腹胀肠鸣,大便稀溏兼有少量粘液,脉象浮滑。改用理中汤加减调脾胃,以滋化源。5剂而愈。
按语:本案乍看上去,一派热象,但若仔细观察,从中可窥探出神疲、嗜睡、白痢等寒征象,实属寒热夹杂之候,用附子泻心汤果获良效。可见临床仔细辨证,方不致误。
原文复习:
《伤寒论》第155条:心下痞,而复恶寒汗出者,附子泻心汤主之。
33胡某某,52岁。
自述一月来上下牙齿相互磨切,格格有声,不由自主,终日不止。曾用针刺、中药和西药镇静,效果不显,遂来求治。
见其啮齿声高清脆,连连不断,前牙已磨掉三分之一,口有浊气。伴有心中烦闷,心下痞满,时有干呕,小便色黄,舌红苔中心黄,脉弦数。
症为湿热内蕴,阻于中焦,气机不畅,脾胃升降失常而致。治以苦寒清热,辛热宣通,少佐甘温调补之法。
方用半夏泻心汤加味:半夏9克,黄连9克,黄芩7克,干姜4克,生姜4克,党参6克,竹茹9克,丹皮7.5克,生姜6克,大枣4枚。2剂。
服药后自觉心中豁达,心烦、痞满等症消失。磨牙间隔时间延长,且能控制。苔白,脉数。药已中病,仍守原方,继投3剂,一月之痼疾痊愈。
原文复习:
《伤寒论》第149条:伤寒五六日,呕而发热者,柴胡汤证具。而以他药下之,柴胡证仍在者,复与柴胡汤。此虽已下之,不为逆,必蒸蒸而振,却发热汗出而解。若心下满而硬痛者,此为结胸也,大陷胸汤主之;但满而不痛者,此为痞,柴胡不中与之,宜半夏泻心汤。
34李某某,男,43岁。
1978年10月,在无明显诱因的情况下,自觉两下肢发冷,并逐渐向上发展至腰部,向下至足心,寒冷之状,如赤脚立于冰雪之中,寒冷透骨,并有下肢麻木,有时如虫行皮中状。以后寒冷又进一步发展至于两胁之间。伴有阳痿不举,小便淋沥一年半来,曾在北京各大医院经中西医多方治疗均无效。
视其双目有神,面色红润,舌质绛,脉弱略数。初按肝胆气郁,阳气不达之阳郁厥证论治,投四逆散加黄柏、知母无效。
再诊时,询知有心烦寐少,多梦,身半以上汗出。此当属黄连阿胶汤证。
黄连9克,黄芩3克,阿胶9克,白芍6克,鸡子黄2枚。服药3剂后,下肢寒冷麻木等明显减缓,心烦汗出等证也大有好转。上方加丹皮6克,并同时服用知柏地黄丸而愈。
按语:大凡火盛于上者,心痹于下,而形成上下阴阳格拒之势。本案火气独在于上,故心烦不得眠而身半以上汗出;阳气不下达,故腰腿以下厥冷。然本证形成是以真阴不足为前提,所以又见面色红润,舌绛脉数。以黄连阿胶汤清上滋下,恰中病机。
原文复习:
《伤寒论》第303条:少阴病,得之二三日以上,心中烦,不得卧,黄连阿胶汤主之。
35陈某,男,31岁。
腰酸困2个月余。由于长期伏案坐立工作,患者两月前开始出现腰酸困、乏力等症状,西医诊断为腰肌劳损,未予治疗,建议多活动,做理疗。无奈找中医诊治,他医认为是肾虚,与金匮肾气丸,服用两月仍无效,而找余诊治。
现症见:口、唇、鼻干,不欲饮水,汗出多,活动后尤甚,腰酸困、乏力,晨起刷牙时觉酸困加重,食纳可,二便调,眠安,舌质淡,舌体浮胖、水滑,齿痕明显,舌苔薄白,脉沉细。
综合分析:辨证为营卫不和、水饮内停之表里同病,而患者的腰酸困乏力则是该病机的一个症状而已。治疗当调和营卫,温化水饮,首选表里双解的五苓散。因患者腰酸困乏力明显,又加干姜一味,合肾着汤之意,又加车前子以增强利水饮之功。
处方:桂枝10g,茯苓12g,猪苓15g,泽泻15g,苍术10g,干姜6g,车前子(包) 15g,炙甘草6g。3剂,水煎服。
结果:患者服用上方3剂后,腰酸困明显减轻,口干、唇干、鼻干好转,又继服3剂,诸症痊愈。
按:中医认为“腰为肾之府”,一些中医大夫一见到腰膝酸软无力或腰痛,不细加辨证,即谓“肾虚”,即给于补肾壮阳药治之,其结果往往使疾病迁延不愈。
原文复习:
《伤寒论》第71条:太阳病发汗后,大汗出胃中干,烦躁不得眠,欲得饮水者,少少与饮之,令胃气和则愈。若脉浮,小便不利微热消渴者,五苓散主之。
《伤寒论》第72条:发汗已,脉浮数烦渴者,五苓散主之。
《伤寒论》第73条:伤寒汗出而渴者,五苓散主之。不渴者,茯苓甘草汤主之。
《伤寒论》第74条:中风发热,六七日不解而烦,有表里证,渴欲饮水,水入则吐者,名曰水逆,五苓散主之。
《伤寒论》第156条:本以下之,故心下痞,与泻心汤;痞不解,其人渴而口燥烦,小便不利者,五苓散主之。
《伤寒论》第244条:太阳病,寸缓关浮尺弱,其人发热汗出,复恶寒,不呕,但心下痞者,此以医下之也。如其不下者,病人不恶寒而渴者,此转属阳明也。小便数者,大便必硬,不更衣十日,无所苦也。渴欲饮水,少少与之,但以法救之;渴者,宜五苓散。
《伤寒论》第386条:霍乱,头痛发热,身疼痛,热多欲饮水者,五苓散主之,寒多不用水者,理中丸主之。
36张某,女性,32岁。
心悸、气短5年多,在哈尔滨市诊断为风湿性心脏病,住院治疗5个月,关节疼痛缓解。但仍心慌惊悸,多梦,稍劳即喘,二便如常,两颧红,舌苔白,舌有瘀点,脉沉细结代。
多梦,稍劳即喘,二便如常,两顾红,舌苔白、舌有瘀点,表里俱虚、津血虚而挟瘀。脉沉细结代,心慌惊悸,津血虚。
综合分析:证属表里俱虚,久致津血虚,血不养心,治以调和营卫,补津生血,养心安神,与炙甘草汤加生龙骨、生牡蛎。
处方:生地黄30g,麦冬12g,火麻仁10g,炙甘草10g,党参10g,桂枝6g,生姜10g,大枣8枚,生龙骨(同煎)15g,生牡蛎(同煎)15g,阿胶(烊化)10g。
结果:上药服用2个月,心慌心悸好转,走五六里地不感气喘,来信告之已参加工作。
原文复习:《伤寒论》第177条:伤寒,脉结代,心动悸者,炙甘草汤主之。
37郜某,男,37岁,农民。
谓自幼患脱肛,迄今已30余年。每便即脱,须深吸气,或用手托扶方能复位,而剧烈劳动,或泄泻时反不下脱。
纳谷正常,每日早出晚归,辛勤劳作亦无所苦。惟生气后神疲肢麻。舌苔白腻,脉象沉弦,诊腹无压痛。
脱肛一症,多系中气下陷,然本案并无劳则加剧等中气虚损症状。由脉舌观之,呈肝郁湿浊之象。余固知脱肛非肝郁所致,然重浊趋下之湿邪,何尝不可致肠壁下脱。而每便即脱,泄泻时不脱,何也?曰:泻时湿有出路也。
遂拟小柴胡汤以通利三焦,化气运湿,加苡仁、槟榔健脾渗湿,古有单用枳壳治脱肛之案,故一并加入。
柴胡15g,黄芩10g,半夏15g,党参10g,枳壳30g,苡仁30g,槟榔15g,甘草6g,红枣5枚,生姜3片。二剂。
二诊:药后再未下脱,为巩固其效,守方续进三剂。随访半年,固若生根。
原文复习:
《伤寒论》第96条:伤寒五六日中风,往来寒热,胸胁苦满,嘿嘿不欲饮食,心烦喜呕,或胸中烦而不呕,或渴,或腹中痛,或胁下痞硬,或心下悸,小便不利,或不渴,身有微热,或咳者,小柴胡汤主之
38宋某,女,13岁。两月前患感冒,恶寒发热,随之尿血,夹有血丝、血块。经治,寒热解,尿血不止。后在忻州某医院、太原儿童医院做肾造影、膀胱镜检查均未发现异常。住院治疗月余,亦曾服凉血止血中药,血仍不止,遂来求诊。
尿色呈洗肉水样,不急不频,不痛不灼,非湿热下注也。知饥欲食,大便正常,口渴思冷,舌苔薄白,脉沉滑略数,亦非脾不统血之候。腹诊:脐右、左少腹急结拒压。少腹急结者,瘀血证也。
《伤寒论》106条云:“太阳病不解,热结膀胱,其人如狂,血自下,下者愈。其外不解者,尚未可攻,当先解其外。外解已,但少腹急结者,乃可攻之。宜桃仁承气汤。”本案初患太阳病,以未及时宣散,致瘀结膀胱,瘀血不去,新血难安,故尿血两月不止。
凉血止血用于血热者宜,血瘀证则非所宜也,当桃仁承气汤逐瘀以治。然思冷脉数,热象较著,桂枝辛温显属不当,宜化裁用之。
拟:桃仁10g,川军10g,柴胡10g,甘草6g,芒硝6g,三七3g,二剂。
二诊:药后泄泻四次,尿血止,脐右压痛及左少腹急结消失。为瘀血已尽。仍口干,思饮思冷,系阴津亏损,虚火上炎。此时之治,宜养阴生津,清热凉血。
拟:生地30g,丹皮10g,白芍15g,茅根30g,石膏30g,麦冬10g,三剂。
三诊:小便再未见红,镜检阴性,口干思饮亦轻,嘱上方续服三剂。
按:古有“蓄血膀胱”一词。余行医20余年,对此证一直存疑。因临床所见之桃仁承气汤证,其病位多在直肠、胞宫,症见便血、崩漏者。许多医家注解泛指少腹部。由今观之,真有蓄于膀胱者。特志之。
李映淮老师评语:本案尿血,着眼于少腹急结,用桃仁承气汤得愈,推测血蓄膀胱。对此,前贤亦有疑窦,血蓄膀胱,小便能自利乎?
原文复习:
《伤寒论》第106条:太阳病不解,热结膀胱,其人如狂,血自下,下者愈。其外不解者,尚未可攻,当先解其外;外解已,但少腹急结者,乃可攻之,宜桃核承气汤。
39姬某,女,50岁。
曾病阴虚血崩,经余治愈。今尿频、尿急月余。稍有尿意急需临厕,略迟则失禁,尿时不痛,亦不灼,腰不痛,纳后化迟,大便一日一行。舌淡红,苔白微腻,脉弦细弱。腹诊:腹皮薄弱,无压痛,惟腹肌紧张耳。
以脉症观之,此乃阴血不足,肝木失养,疏泄太过证也。治当柔肝缓急,《伤寒论》芍药甘草汤,首选方也。
拟:白芍15g,甘草15g。三剂。
二诊:尿频、尿急明显减轻,纳化仍差,于原方加鸡内金10g ,三剂。
三诊:小便失禁之状,再未发生。患者惧病复发,求再服三剂,余欣然授之。
原文复习:
《伤寒论》第29条:伤寒脉浮,自汗出,小便数,心烦,微恶寒,脚挛急,反与桂枝欲攻其表,此误也,得之便厥。咽中干,烦躁吐逆者,作甘草干姜汤与之,以复其阳。若厥愈足温者,更作芍药甘草汤与之,其脚即伸。若胃气不和谵语者,少与调胃承气汤。若重发汗复加烧针者,四逆汤主之。
40张某,女,54岁。
呕吐三月矣,每餐必吐,多为清水,杂有食物。心下胀满,或疑胃有肿物,作钡餐造影,未见器质性病灶。患者虽病三月之久,但精神尚可。纳后消化迟钝,嗳气泛酸,吸入冷空气,呕吐便顷刻发作。大便稀溏,日行二三次。口干口苦,舌淡红,苔薄黄,脉沉细弱。腹诊:心下痞,腹软,无压痛。
观其脉症,此乃脾胃虚弱,上热下寒证也。已结成痞,非辛苦同行,何以破寒热错杂之阵?以其上热轻、下寒重。
拟黄连汤原方治之:黄连4.5g,党参10g,桂枝4.5g,炙甘草4.5g,干姜4.5g,半夏15g,大枣6枚。三剂。
二诊:呕吐已止,微有恶心。口干口苦,喜唾,苔仍薄黄,脉象沉细。原方加白术15g ,茯苓10g ,三剂。
原文复习:
《伤寒论》第173条:伤寒胸中有热,胃中有邪气,腹中痛,欲呕吐者,黄连汤主之。
42张某,男,25岁,农民。
素体健身强,保田护秋,披星戴月,餐风沐露,甚为辛苦。秋分之际,早晚寒气袭人。一朝归来,自觉全身不适,稍顷便恶寒,头痛,肢体外露之处出疹起块,与肤一色,淡而不红,集汇成片,唇肿睑臃,眼睛仅露一缝。痒甚,抓之呈痕。口服苯海拉明,注射氯化钙,疹块不退,身痒不止。舌淡红,苔薄白,脉象浮紧。
观其脉症,知为风寒外袭,邪郁肌肤。荨麻疹者,古之瘾疹也。《诸病源候论·风瘙身体瘾疹候》云:“邪气客于皮肤,复逢风寒相折,则起风瘙瘾疹。”本案形似风水,实非风水,然治疗与风水同,当须从汗而解。忆赵守真先生治风水一案用麻黄45g,今患者体壮禀盛,故亦大剂治之。
拟麻黄汤:麻黄15g,桂枝9g,杏仁9g,炙草4.5g,一剂。
服后时许,汗出如洗,肿痒俱消,霍然病已。
李映淮老师评语:古云:“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欲舟不覆,必须胸有成竹,知己知彼。此案小题大做。牛刀杀鸡。过汗伤阴损阳,变证迭起,曾虑及乎?虽幸治愈。总属鲁莽孟浪。宁可再剂,不可重剂,切记!切记!
原文复习:
《伤寒论》第35条:太阳病,头痛发热,身疼腰痛,骨节疼痛,恶风,无汗而喘者,麻黄汤主之。
43许某,女,65岁。
暑天大热,饮冷过多,病头痛发热(体温39)。自服APC4片,致大汗淋漓,热虽解,而汗出不止,神疲乏力。因循迁延20余日始找予就诊。
患者面色萎黄,倦怠头晕,汗出如泉,拭之复涌。身不热,体不痛,畏寒唇冷,手足不温,胃纳呆钝,口渴欲饮,二便如常。舌淡红润,脉沉细略数。
综观此病,既非太阳中风证。亦非太阳少阴两感证,有似太阳病汗漏不止之桂枝加附子汤证。其实亦非。乃汗多伤阴,阴损及阳之芍药甘草附子汤证也。拟:白芍10g,附子10g,炙草10g。一剂症减,二剂痊愈。
按:发热、汗出、恶风、脉象浮缓,为太阳病中风营卫不和也。太阳少阴两感证,以脉微细、但欲寐、无汗恶寒为主症,绝无汗出不止,口渴思饮;桂枝加附子汤证,为太阳病,过汗后,遂漏不止,表邪未解而阳气已伤。三证异于本证者。皆有表邪也。本案为过汗后表邪已解,阳气不固、津液大伤之阴阳两虚证。
故遵《伤寒论》:“发汗后恶寒者虚故也,芍药甘草附子汤主之”之旨,用之果验。
原文复习:
《伤寒论》第68条:发汗病不解,反恶寒者,虚故也,芍药甘草附子汤主之。
43陈某,男,35岁,1980年5月8日初诊。
患者头痛已三年余,反复发作,殊为痛苦,在当地曾用中西药物、针灸、推拿等各种疗法,未能解除,特来郑州诊治。经某医院X线拍片、脑血流图、脑电图检查,未发现异常,诊为肌肉收缩性头痛,以镇静止痛治之,疗效不甚明显,乃求治于中医。
症见头痛以前额为甚,外则皮肤紧束,内则闷胀而痛,终日昏昏沉沉,记忆力减退,甚则心烦意乱,难于成寐,寐则恶梦纷纭,唇干口燥,但不欲饮,舌质红,苔薄黄,脉浮数。证属热郁阳明经脉所致。治宜清热为主,佐以辛散止痛。
方用:白虎汤加味:生石膏30克,知母12克,炙甘草6克,粳米15克,白芷9克。
药进3剂,头痛著减,余证随之好转。原方再进3剂。头痛愈。为巩固疗效,上方又服2剂,半年后随访,头痛未发作。
按语:头痛起因繁杂,本案头痛以前额为甚,乃病在阳明也,以阳明胃经“循发际,至额颅”之故。热郁阳明,循经上攻,故头痛。其心烦不寐、唇干口燥、舌红之证,均为阳明内热之象,故用辛寒之白虎汤以清阳明郁热。又观其证,舌苔薄黄,脉浮,似有表不解之象,所以加白芷以解表散邪,同时又可引诸药直达病所,可谓一举两得。
原文复习:
《伤寒论》第219条:三阳合病,腹满身重,难以转侧,口不仁,面垢,谵语遗尿,发汗则谵语,下之则额上生汗,手足逆冷。若自汗出者,白虎汤主之。
《伤寒论》第350条:伤寒,脉滑而厥者,里有热,白虎汤主之。
44张某某,男,71岁,1994年5月4日初诊。 因高血压心脏病,服进口扩张血管药过量,至午后低热不退,体温徘徊在37.5~38之间,口中干渴,频频饮水不解,短气乏力,气逆欲吐,汗出。不思饮食,头之前额与两侧疼痛。舌红绛少苔,脉来细数。 辨证属于阳明气阴两虚,虚热上扰之证。 治当补气阴,清虚热,方用竹叶石膏汤:竹叶12克,生石膏40克,麦冬30克,党参15克,炙甘草1O克,半夏12克,粳米20克。 服5剂则热退,体温正常,渴止而不呕,胃开而欲食。惟余心烦少寐未去,上方加黄连8克,阿胶10克以滋阴降火。又服7剂,诸症得安。 按语:本案发热于午后,伴见口渴欲饮,短气乏力,不思饮食,舌红绛少苔,脉来细数,属于“阳明气津两伤”无疑。胃虚有热其气上逆,故见气逆欲吐。正与竹叶石膏汤证机相合,用之即效。
原文复习: 《伤寒论》第397条:伤寒解后,虚羸少气,气逆欲吐,竹叶石膏汤主之。
45赵某,女,28岁。
1980年9月1日上午劳动时突然腹泻,泻下急迫,日十余次。伴发热口渴,小便短黄,肛门灼热。本村医生给予黄连素片、扑热息痛等药,治疗三日后泻止热退。1980年9月4日凌晨起床感觉下肢软弱,不能站立。由其丈夫月小车推来就诊。
进诊室时需他人架起双肩,双腿拖拉在地。
检查:神疲倦怠,面色萎黄,双下肢肌肉松懈,感觉消失,皮肤发凉,舌苔黄腻而厚,脉滑数。
此湿热壅遏阳明,津液不濡筋脉。治拟清热燥湿,升提清阳。选葛根芩连汤:葛根30克,黄芩10克,黄连10克,炙甘草6克。3剂晚分服,忌油腻辛辣。
服1剂腹痛较重,下肢知其痛痒,2剂腹不痛,能步行13剂如常人。为巩固疗效,再服3剂。后几日患者喜眉登门致谢,体健如初。
按语:本案属痿证范畴,脉证相参由湿热困阻脾胃所致。湿困脾胃,不行津液于四肢,筋骨肌肉皆元气以生,故痿而不用。治当遵《内经》“治痿独取阳明”之旨,以葛根芩连场清利阳明湿热,兼升阳明清气。湿热一去,则四肢筋脉和利,而痉证自愈。
原文复习:
《伤寒论》第34条:太阳病桂枝证,医反下之,利遂不止,脉促者,表未解也,喘而汗出者,葛根黄芩黄连汤主之。
46高某某,女,51岁。
素体阴虚,痰热内蕴,口舌糜烂,每年间断发作数次。近日又复发,口鼻生疮、结痂、流黄涕。伴心烦、寐差,口干舌燥,苔薄黄,欠津,脉细滑。
证属心火上炎、肺壅温热,治宜清泻上焦郁热。用大黄黄连泻心汤原方:大黄3克,黄连3克,黄芩3克。
每日一剂,沸水渍5分钟,去渣顿服。连服4剂即愈。
原文复习:
《伤寒论》第34条:太阳病桂枝证,医反下之,利遂不止,脉促者,表未解也,喘而汗出者,葛根黄芩黄连汤主之。
47李某,女性,年约六旬。
1970年春,失眠症复发,屡治不愈,日渐严重,竟至烦躁不食,昼夜不眠,每日只得服安眠药片才能勉强略睡一时。当时我院在曲阜开门办学,应邀往诊。
按其脉涩而不流利,舌苔黄厚粘腻,显系内蕴湿热。因问其胃脘满闷否?答曰:非常满闷。并云大便数日未行,腹部并无胀痛。我认为这就是“胃不和则卧不安”。要使安眠,先要和胃。处方:半夏泻心汤原方加枳实。
傍晚服下,当晚就酣睡了一整夜,满闷烦躁,都大见好转。接着又服了几剂,终至食欲恢复,大便畅行,一切基本正常。
按语:中者为四运之轴,阴阳之机。今湿热积滞壅遏胃脘则阴阳不能交泰而失眠。用半夏泻心汤加枳实泄热导滞、舒畅气机,湿热去,气机畅,胃气和,则卧寐安。
原文复习:
《伤寒论》第149条:伤寒五六日,呕而发热者,柴胡汤证具。而以他药下之,柴胡证仍在者,复与柴胡汤。此虽已下之,不为逆,必蒸蒸而振,却发热汗出而解。若心下满而硬痛者,此为结胸也,大陷胸汤主之;但满而不痛者,此为痞,柴胡不中与之,宜半夏泻心汤。
48王某,女,45岁。
两天前凌晨五时,突然脐腹鸣响疼痛,痛势剧烈,全身畏寒特甚,须紧束其裤带,加以重被,疼痛畏寒稍减,持续一小时许,天明则疼痛畏寒全无,白天一如常人。病者初不介意,但于翌日凌晨五时疼痛又作,症状和疼痛时间同前,白天亦无不适。诊其脉沉细无力,视其舌苔,舌质淡,苔薄白,饮食二便正常。
据此脉证诊断为《金匮要略》之“寒疝”腹痛,证属肠胃虚寒,阳气式微,阴寒内盛。即书以附子粳米汤全方加细辛。
药用:制附片30克(先煎2小时),法半夏15克,大枣20克,炙甘草10克,细辛5克,粳米50克。
当天服药三次,凌晨腹鸣疼痛,畏寒大减。次日仍进原方1剂,日三服,患者诸症全瘥,两年后随访未见复发。
原文复习:
《金匮要略·腹满寒疝宿食病脉证治第十》:腹中寒气,雷鸣切痛,胸胁逆满,呕吐,附子粳米汤主之。
49.1955年余在石岭联合诊所时,一男性农民,年约四句,腹痛时发,已数年。
每痛时即伴有大便数日不通。脉沉紧有力,出示其以前服过的药方,不外枳、朴、大黄、番泻叶等泻下药,其中有用大黄至24克者,也有用至30克者,但大便仍不通畅,腹痛阵发如故。余用温脾汤一剂,大便得下,疼痛缓解,但腹部仍不甚舒适。以后又剧烈发作。
改用大黄附子汤,每味各用9克。服后大便畅下一次。患者自述,粪便中有黑色粒状物,大者如黄豆大,小者如绿豆大,数量甚多。且坚硬异常。自后腹部舒适,在余离开诊所以前,约有一年的时间里,痛未再作。
原文复习:
《金匮要略·腹满寒疝宿食病脉证治第十》:胁下偏痛,发热,其脉紧弦,此寒也,以温药下之,宜大黄附子汤。
50索某,男性,57岁。
胃脘痛,心下痞满,腹痛腹泻2年余,西医诊为过敏性结肠炎,服中西药物皆无效,近来服用香砂六君子汤加减,诸症更加重。
近1周来每日大便2~3次,质溏,伴见肠鸣、头痛、口苦、咽干、思饮、四肢逆冷,舌苔白腻,脉沉弦细。
脉沉弦细,舌苔白腻,大便质溏,肠鸣,四肢逆冷,下寒。脉弦细,口苦,咽干,思饮,半表半里上热。头痛,表证。
综合分析:证属半表半里虚寒证,寒热交错,为乌梅丸的适应证,给于汤剂。
处方:
乌梅15g,细辛6g,干姜6g,黄连6g,当归6g,制附片,川椒10g,桂枝10g,党参10g,黄柏6g。
结果:上药服6剂,口苦减,四肢觉温,大便日1~2行。上药继服14剂,胃腹痛消除。
原文复习:
《伤寒论》第338条:伤寒,脉微而厥,至七八日肤冷,其人躁无暂安时者,此为脏厥,非蛔厥也。蛔厥者,其人当吐蛔。今病者静,而复时烦者,此为脏寒。蛔上入其膈,故烦,须臾复止,得食而呕又烦者,蛔闻食臭出。其人常自吐蛔。蛔厥者,乌梅丸主之。又主久利。
51郭某,女,61岁,农民,1982年7月16日初诊。
胃脘嘈杂易饥已一月余。饭后约一小时胃中嘈杂,纳食后减轻,夜睡前必须纳食,方能入睡,但睡至半夜,又因胃脘不适而醒,必须起床纳食。每次纳食量并不多,每日总量约计一斤左右。口苦咽干,头晕目眩,胸胁胀满,大便不干。基础代谢正常,尿糖化验阴性,空腹血糖正常。
印象:中消。辨证:肝气犯脾,胃内蕴热。治则:疏肝和胃。
处方:柴胡24克,黄芩9克,半夏9克,枳实9克,生姜15克,大枣3个,白芍9克。
服三剂,症状消失,纳眠正常。
原文复习:
《伤寒论》第103条:“太阳病,过经十余日,反二三下之,后四五日,柴胡证仍在者,先与小柴胡。呕不止,心下急,郁郁微烦者,为未解也,与大柴胡汤,下之则愈。”
《伤寒论》第136条:“伤寒十余日,热结在里,复往来寒热者,与大柴胡汤。”
《伤寒论·辨发汗后病脉证并治》:“伤寒发热,汗出不解,心中痞硬,呕吐而下利者,属大柴胡汤。”
《伤寒论·辨可下病脉证并治》:“阳明病,发热,汗多者,急下之,宜大柴胡汤。”
51徐某,女,25岁,2007年1月4日初诊。
左下腹包块8年余。患者说她8年前曾去广东打工,由于不习惯南方水土以及饮食,出现习惯性便秘,自服果导片以通便。服用100来片后右下腹出现一个良性包块,大小约3.5cm*5.0cm,质软,按之可移动或缩小,但不久又出现。后患者调动工作,习惯性便秘好转,但左下腹包块仍旧存在。患者为求中医治疗,慕名请冯老诊治。
现症见:形体偏胖,精神可,左下腹可见一3.5cm*5.0cm包块,质软,按之移动并呃逆,偶有牵拉感,余未见异常,食纳可,眠安,二便调,舌质淡,舌苔薄白腻,脉沉细。脉沉,舌质淡,舌苔薄白腻,水饮。
综合分析:辨证属太阴病兼有水饮,予枳术汤:枳实10g,白术15g,苍术15g。5剂,水煎服。
患者服用2剂后,自觉包块明显减小,包块牵拉感消失,又继服3剂,左下腹包块消失,随访至今未再复发。
按:方子虽小,但切合病机,用之神效,八年之疾得以速愈。冯老经方理论参悟之深可见一斑,令我辈大开眼界。该患者左下腹包块,现代医学通过各种检查均未明确诊断,而患者却有明显的不适,这就靠中医的辨证论治了,当时患者叙述完症状后,冯老立刻就背出了《金匮要略·水气病》第32条的原文:“心下坚,大如盘,边如旋盘,水饮所作,枳术汤主之。”冯老认为原文中的“旋盘”为古代做凉粉的盘子,但谓“边如旋盘”则说明边缘界限分明,再结合该患者的具体症状、体征,以及舌脉可判断此包块为水饮所作。由于患者当年打工时,水土不服,且又久用果导片,导致脾胃功能受损,运化失常,水饮内停而致包块内生。
54刘某,女,27岁,售货员,1953年4月14日初诊。
全身肌肉关节疼痛已二十余天。因产后五、六天,病房内大搞卫生,门窗大开,身着甚单,为冷风所吹,当晚又用湿毛巾擦身,当夜全身肌肉关节均痛,指(趾)关节痛,头痛。
现各关节肿胀,两臂不能抬举,不能抱小孩喂奶,两腿勉强能立,但步履困难,口苦咽干,头痛头晕,目眩,恶寒,恶心,纳呆。舌苔白,脉弦。
辨证:产后血虚,太少两感。治则:发散表邪,和解少阳。
处方:柴胡24克,黄芩9克,半夏9克,党参15克,生姜9克,甘草9克,大枣3个,桂枝9克,白芍15克,川芎9克。三剂。
4月18日复诊,全身肌肉和关节疼痛明显减轻,上下楼梯已自如,左臂活动自如,右臂仍不能高举,又继服原方十五剂,关节肿消痛止。
原文复习:
《伤寒论》第146条:“伤寒六七日,发热,微恶寒,支节烦疼,微呕,心下支结,外证未去者,柴胡桂枝汤主之。”
《伤寒论》辨发汗后病证并治:“发汗多,亡阳谵语者,不可下,与柴胡桂枝汤,和其荣卫,以通津液,后自愈。”
54庞某,80余岁。
初冬外出感寒,回家后自觉疲惫不堪,饮食不下。观见面色苍白,踡卧欲睡,目闭不严,言语绵绵,声低气弱,时断时续,脉弱无力,舌淡苔薄白。
此为体虚复感风寒,以致营卫不和,虚阳更衰。
疏与桂枝人参新加汤:桂枝 9 克,生白芍 12 克,小红参 6 克,炙甘草 6 克,生姜 12 克。水煎服。
一剂后见效,老人精神好转,饮食少许,又拟六君子汤加味,三剂后,恢复正常。
原文复习:
《伤寒论》第62条:发汗后,身疼痛,脉沉迟者,桂枝加芍药生姜各一两人参三两新加汤主之。
55吴佩衡医案:黄某,女,25岁。归国华侨,云南某大学学生。
患呃逆证已一年余,曾经多方治疗,效果不显。每于精神紧张之时,呃逆更甚。自觉胃中饱闷,时有逆气上冲,气冲有声,声短而频,不能自制。近来逐渐加剧,以致情绪不安,心情烦闷,睡眠差,影响听课学习。
1964 年夏,患者来中医学院就诊于余,呃逆频作,面色少华。舌淡质嫩,苔腻微黄,脉象沉缓而弦。
《景岳全书》曰:“致呃之由,总由气逆。”此系阳虚胃寒,中焦气机升降失调,寒气上逆,胃气不降所致。
治宜温中降逆,调和气机,方用旋覆代赭汤加味:旋覆花9克,代赭石12克,法夏9克,明党参15克,砂仁9克,厚朴9克,生姜3片,大枣5枚,甘草6克。
服二剂后,呃逆减少,间隔时间有所延长,脘闷气逆亦感减轻。患者自知服药有效,情绪亦好转,睡眠、饮食均有改善。脉沉缓,关部尚弦。腻苔已退,苔薄白而润。继以温中益气,和胃降逆治之。用前方,明党参增至30克,加入公丁3克,柿蒂6克,连服四剂,呃逆不再发作。
按:“呃逆之由,总由气逆”,乃中焦气机升降失司,逆气上冲所致。阳虚有寒者,宜温中降逆为主。阴虚有热者,宜苦寒降逆为主。总不离乎调理升降气机为原则。若久病之人,突发呃逆,则为脾肾气机将绝,宜以大剂回阳降逆,如吴萸四逆汤、白通汤、人参干姜附子汤之类,以求挽回生机。若徒治其标而忽弃其本,不但呃逆难止,生命亦难保无虞矣。
原文复习:
《伤寒论》第161条:伤寒发汗,若吐若下,解后,心下痞硬,噫气不除者,旋覆代赭汤主之。
56吴佩衡医案:曾某,男,20岁,住四川省会理县南街。
1924年2 月患春温病三日,脉来浮数,发热,微恶寒,头疼体痛。面垢,唇赤而焦,舌苔白而燥,尖绛,渴喜冷饮,小便短赤。
此系春温病邪热内壅,外有表邪闭束,遂成表寒里热之证。
以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主之:麻黄12g,生石膏30g, 杏仁10g,甘草6g。
服一剂后,俄而汗出淋漓,脉静身凉,霍然而愈。
原文复习:
《伤寒论》第63条:发汗后不可更行桂枝汤,汗出而喘无大热者,可与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
57王某,男,42岁,某厂干部。
患者于昨夜发热,体温38.9,今晨来诊仍发热,头痛,颈项强直,肢体酸楚而痛,流清涕,心泛欲呕、食减而不渴,脉浮紧、舌苔薄白。
此系风寒伤及太阳肤表所致。《内经》云“其在皮者、汗而发之”,照仲景法,当以辛温发散以解表邪,拟麻黄汤加味主之:麻黄6g,桂枝10g,杏仁10g,法夏6g,防风6g,甘草6g,生姜3片。
嘱温服而卧,取汗自愈。殊料病者家属畏忌麻黄一药之温,恐燥热伤津,自行将药中麻黄减除,服一碗,未得汗。见其躁烦,热势反增,体温升至39.7。继服第二碗,则头痛如裂,身痛如被杖,恶寒较昨日更甚,疑为药不对症,邀余急往诊视,脉来浮紧急促,苔白腻,呼痛呻吟,虽言失治,幸喜表寒症型未变,释明其意,即嘱仍用原方,万不能再去麻黄。经照方服药二次后,温覆而卧,稍顷汗出热退,表邪解,遂得脉静身凉而愈。
█ 按:世有畏麻、桂如蛇蝎者,以为其性温而易伤津化燥,不知表寒实证无麻黄之辛散,何以开发腠理,驱邪外出。无桂枝之温通,何以助阳温经而散寒?不畏邪之伤于人,而畏药性之辛温,实为姑息养奸之弊也。盖用药不在医家之喜恶,而在于审证之明确,有是证用是药,用之得当则药到病除。用之不当,易变化莫测。阳热偏胜者,辛温固不宜用,营血不足,里虚内伤等证,亦不宜汗。
倘确属寒邪束表之症,当用而不用,反以清凉苦寒抑其热,势必助邪伤正,表寒不解,热势更张,斯时宜以麻桂等剂因势利导,驱邪外出,切勿坐失良机而至表邪传里为患,此乃祛邪即所以扶正之法也。麻黄开玄府,通达腠理。桂枝辛温通阳,助其疏泄。杏仁利肺气,降逆平喘,甘草保中气而生津液。方药化合,专发太阳伤寒肤表之汗,效如桴鼓。然服此方,一、二碗后,覆卧得汗即可,不必尽剂,更勿令其大汗淋漓以致伤津而耗气。俗云“方是死方,法是活法”。欲求其效,宜潜心钻研意旨。
原文复习:
《伤寒论》第16条:太阳病三日,已发汗,若吐若下若温针,仍不解者,此为坏病,桂枝不中与之也。观其脉证,知犯何逆,随证治之。桂枝本为解肌,若其人脉浮紧,发热汗不出者,不可与之也。常须识此,勿令误也。
58郑某,女,36岁。
1962年10月某日夜间,患者突然脘胁疼痛,宛如刀绞,彻于右侧肩背,四肢冰冷,汗出如珠,兼发恶心呕吐,吐出黄绿苦水,并吐蛔虫一条,胃中灼热嘈杂,脘腹痞胀,烦躁不宁,呻吟不止,终夜不能入眠。天明,其痛稍有减轻,方才交睫,又复作痛如前,遂由家人护送至中医学院附属医院急诊。经检查,诊断为“胆道蛔虫症”,住院治疗。余会诊之时,见患者脉沉弦而紧,舌苔白腻,舌质青黯,不渴饮。
此乃厥阴脏寒,肝胆气机郁结,腹中蛔虫上扰作痛,属蛔厥之证。
照仲景法,以乌梅丸主之:附片30g,干姜15g,肉桂9g,当归15g,党参15g,黄连6g,黄柏9g,川椒5g, 细辛5g,乌梅3枚。
煎一服,疼痛稍减,三服尽疼痛呕吐均止,手足已回温,夜间已能安静入睡。惟胃中仍嘈杂,脘腹尚感痞闷。口苦,不思饮食。脉沉弦,已不似昨日兼有紧象,腻苔稍退,舌质仍含青色。蛔虫虽安,但肝胆寒凝之气尚未祛尽。照原方加川楝子9克,榔片9克。连服二剂后,便下蛔虫二十余条,腹中感到舒缓,饮食渐有恢复。脉缓,苔退。再以香砂理中汤加荜拨、高良姜调理二剂,气机恢复,痊愈出院。
原文复习:
《伤寒论》第338条:伤寒,脉微而厥,至七八日肤冷,其人躁无暂安时者,此为脏厥,非蛔厥也。蛔厥者,其人当吐蛔。今病者静,而复时烦者,此为脏寒。蛔上入其膈,故烦,须臾复止,得食而呕又烦者,蛔闻食臭出。其人常自吐蛔。蛔厥者,乌梅丸主之。又主久利。
59刘某之父,年过六旬。1924 年9 月,病已月余,六脉沉迟无力,舌苔白腻,喜热饮,咳嗽哮喘而多痰。腹胀且痛,不思食,大便秘结二十日不更衣,小便赤而长,夜难入寐,精神极弱。查前所服方药,均以清热消食降气为主,且以硝、黄峻剂通下之,仍不能便,其势较危。
此系脾肾阳虚,中土失运,痰湿水饮阻逆于肺,清肃不降,致痰喘咳嗽,传导失司,无力输送。加之阳虚则气不化津,无以滋润肠道,致成气虚寒凝之便秘不通,此太阴、阳明经气不相传也。宜扶阳温化主之,拟真武汤加味。
附片100g,茯苓30g,白术20g,杭芍10g,干姜30g,北细辛6g,五味子5g。
一剂见效,二剂后喘、咳约去十之六、七,三剂则照原方去杭芍,服后痰喘咳嗽若失,略进饮食。第三日以四逆汤加茯苓、上肉桂、砂仁、黄芪。
上方服一剂后,是晚便意迫肛,解出干结黑色粪便半痰盂许,腹中顿觉舒缓。然因年老气虚,解便时用力过盛,旋即昏晕不省人事。急诊之,气短欲绝,脉沉迟无力,但见白苔已退,唇舌已转红润,此乃气虚下陷之故。当即以煎好之汤药喂服。俄顷,人事已省,脉转有神。原方连服三剂,食增神健,咳喘不作,二便通达。
原文复习:
《伤寒论》第82条:太阳病发汗,汗出不解其人仍发热,心下悸头眩身瞤动,振振欲擗地者,真武汤主之。
《伤寒论》第316条:少阴病,二三日不已,至四五日,腹痛小便不利,四肢沉重疼痛,自下利者,此为有水气。其人或咳,或小便利,或下利,或呕者,真武汤主之。
60吴某,男,16岁,1987年3月2日初诊。
患者幼时即患哮喘病,以往较轻,近年来,症状加重,每因受凉即发。发时呼吸迫促,胸闷喘咳,咳痰不畅,头部出汗,不能安卧。此次发作已经1周,除上述症状外,还伴有轻度发热恶风,喉间哮鸣,吸气困难,口干,纳食不香,脉象滑数,舌苔薄黄。
此乃寒郁发热,痰热夹外邪阻塞息道,以致肺失宣肃,取麻黄连轺赤小豆汤加减,宣肺祛痰清热。药用:麻黄8g,杏仁10g,连轺15g,赤小豆10g,桑白皮10g,甘草6g,地龙3g。
上方连服2剂,痰畅,喘定咳减,右寸脉仍现滑大而数。原方去地龙加地骨皮10g,取麻黄连轺赤小豆汤合泻白散之癔,又服二剂,诸症消失,继以玉屏风散调理一个月,一年后寻访,哮喘未发。
按语:运用本方,以表邪与湿热共存为要点。本案哮喘内有湿热,外受凉而发,与此病机相合,故以本方清宣利湿。盖湿热郁蒸肌表,气机被阻,既不能过于寒凉清热,以免气机被遏,亦不能滥用温运、苦燥化湿,以防伤津化燥,惟以清宣为宜。此外,本案亦有痰热之征,故去生姜之温,加地龙以增清热平喘之力。
原文复习:
《伤寒论》第262条:伤寒瘀热在里,身必黄,麻黄连轺赤小豆汤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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