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

文|夏马超

热闹在鞭炮屑中散落一地
几只鸡和狗争抢着剩饭和骨头
亲友们来了，又走
天大的红白喜事，最后都像
划过池塘水面的瓦片

日复一日，火柴擦响
灶膛里的草靶、堂屋的油灯
一根根划过元宵、端午和中秋
把年关熏成腊月的巴茅草
把 炊烟 吹成哨子的嘹亮

塘岸的那一边

竹林斜映着草地
黑土捂紧着小山
孩子们在山坡放牛、躲迷藏
猪，偶尔会拱哪些隆起的土堆

只有，当清明或者月半
土堆边 飞起黑色的蝴蝶
响起好像每个字都被拉扁了的哭腔

几瓣被梦遣返的翅膀
又飘落，潜入供篮或果盘
沿着那一里路的塘岸，被带回
连同沾有先人味道的供品，被反复
咀嚼
小山，才显露它的牙齿

而每到夏天
刺槐与臭椿的葱郁，
把那条不足百于步的塘岸
䥕成扁担
一头挑着小山
一肩挑着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