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在南方打工时,从没觉得害怕和孤单。我崇尚自由和独处,白天上上班,晚上看看书。哪怕下夜班,我一个人骑着破自行车在没有一个人经过的小道上,我的心也是自由自在的,没有任何怕意。
并不是我胆子有多大,而是我没有意识到怕而已。
我租住的房子门口是一条小路,窗户是破旧的,好赖还有几根钢筋耸立在窗户上。这使我想到了安全,至少贼人不会折断钢筋爬进来。
我租的这间房子和后面那一间原本是相通的一大间,房东为了多收一份租金,便用砖头砌了一道墙。起先我后面的租户是一对母女,女孩叫小琴,长的很漂亮,是江西还是四川的,记不清了。
后来住进来的是什么人,我就不太清楚了,因为大家都各自忙着打工。谁也没那闲情去管别人的事。
有天夜里,不知为什么我醒来,说不出什么原因,也许是我的睡眠质量从来就不好的缘故。墙壁的插座上插着充电器,那时候没有手机用,这个充电器是我的小收音机上用的,这样省电池。
充电器上有一个小灯,在通上电以后,会一闪一闪的亮,直到电充满以后,才会长绿。然而就在那天夜里,我毫无征兆的醒来,首先看到的就是在黑暗里闪着亮光的充电器。
就在这个时候,我差点尖叫出声,一个人影赫然的站在了我的屋子中间,看不清但显然是个人。在我充电器一闪一闪的微弱光亮里他慢慢摸着向我的床边靠近。我头皮发麻,心脏立即缩成一个尖刀穿透胸膛,疼的我浑身发疼发胀。我不敢喊叫,吓到失声,那一刻我想到了死,那个黑影在离我床边一点点距离时,我突然从嗓子里发出声音:“你找谁,我没有钱”!
吓得那团身影转身就跑,速度之快一闪即逝。我的心突突的跳,抽痛着神经,我不知道一个人遇到了极致的恐惧是什么样的,我可以说,我就是用死来对抗恐惧的,似乎没有比死更可怕的事了,连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
那个黑影消失以后,我才发现外面有皎洁的月光,我的门大开着。是我睡前忘记锁门了还是那个黑影从外面打开的呢。我缩成一团,眼睛死死的盯住敞开的门,屋内黑洞洞的,只有从敞开的门里投进一束银白色的月光。我不敢下去关门,我怕那个黑影还躲在门外。
过了一会,我拉亮灯,蹑手蹑脚的下床,快速的把门推上,死死的按住门板,直到这一刻我才清醒的觉得原来我是活着的。之前就像一个恶梦一样。
此事我说给房东听的时候,她也吓了一跳。那是一个念佛的阿姨。每天一串念珠不离手,对我照顾有加,后来还给我介绍过男朋友,那是后话了。
她说,阿辉,你命真大,要是当时你没说那句话把他吓跑,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呢,估计就想偷点东西。我想过,无非就是被掐死吧!
年少的我无知到无畏,现在却不行了,就在我写这篇文章时,回忆在我脑海里真实的闪现出来,我甚至想像出客厅里就站着一个人影,瞪着我,只待我拉门出去。
不行,不行,赶紧回去睡。太可怕了,我胆子小啊,一个人都不敢睡一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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