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阅读《刘敬叔孙通列传》时,就在思考,这两个人物的性格如此鲜明,做事方式又是如此不同,司马迁把这两个人物放在一起来写,通过对比来表现他们做人做事的不同风格,也是有深意的吧。
为了区别两个人,我想用两个词语来形容:“向上看”的叔孙通和“向下看”的刘敬。
叔孙通是一个典型的“讨好”式人物,活得比较现实,他的目光一直在“向上看”,看上级,看皇帝,极尽所能揣摩汉高帝的心思,投其所好,见机行事,特别是这样几个细节对刻画人物起到了重要作用,如:“叔孙通儒服,汉王憎之;乃变其服,服短衣,楚制,汉王喜。”为了讨汉王欢心,放弃了自己的穿衣特色。在他为汉王制定礼乐的过程中,山东两个儒生不愿意随他,从评价中也可以看出他的见风使舵,善于变通。“鲁有两生不肯行,曰:‘公所事者且十主,皆面谀以得亲贵。今天下初定,死者未葬,伤者未起,又欲起礼乐。礼乐所由起,积德百年而后可兴也。吾不忍为公所为。公所为不合古,吾不行。公往矣,无污我!’叔孙通笑曰:‘若真鄙儒也,不知时变。’”这段对话亦可看出叔孙通的行为是为部分儒生所不齿的,而叔孙通也看不惯这些儒生,骂他们“鄙”,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啊。
不过后来,叔孙通费尽心思“向上看”,制定朝乐礼仪,让儒生排练在大典中一展精彩,让汉王有了至高无上的尊贵威严,于是汉王“乃拜叔孙通为太常,赐金五百斤。”叔孙通可谓是名利双收。
虽然后人对叔孙通褒贬不一,有人甚至认为他是一个一心为己、阿谀奉承的阴险小人,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创建的礼仪确实很成功,而且对后世产生了深远影响。还有他作为太子太傅坚决制止了汉王废太子的行为,于汉朝的大局稳定来说功不可没。尽管他是一个一心“向上看”、富有心机的追名逐利之人,但他的才华和魄力也在历史上有着浓墨重彩的一笔。应该说,他的性格中曲中有直,我们要用辩证的眼光来看待历史人物。
而刘敬则是一个敢于直言进谏,秉公做事的正义形象,他的“向下看”,看的是国事民生,看的是未来发展。
首先,他做事有原则,不卑不亢,初次向汉王进谏时,他还叫娄敬,“脱挽辂,衣其羊裘,见齐人虞将军曰:‘臣愿见上言便事。’虞将军欲与之鲜衣,娄敬曰:‘臣衣帛,衣帛见;衣褐,衣褐见:终不敢易衣。’於是虞将军入言上。上召入见,赐食。”他没有采纳虞将军的建议换衣服,坚持穿自己的衣服见汉王进谏,后来汉王接受建议,建都关中,并赐姓刘,授给他郎中官职,称号叫奉春君。
其次,他践行有实力,不急不躁,识破了匈奴诡计后向汉王说明,却没有被采纳,还被训斥一番用镣铐拘禁起来。直到被匈奴围困,才知刘敬之大智慧,更加欣赏其才能,于是赏赐刘敬食邑二千户,封为关内侯,称作建信侯。
再次,他思考有眼界,不虚不浮,建议汉王和匈奴签订联姻盟约,促进对外发展;迁豪门名家人口到关中,促进内部都城发展。从汉王的一个“善”字可以看出赞赏有加。
另外比较有意思的一点是,汉王刘邦对叔孙通和刘敬的赏赐也很有特色,赏给叔孙通的除了名号外,大都是金钱,属于物质方面的需求,而赏给刘敬的,除了名号则有代表荣耀的姓氏、封敬二千户、善等,属于精神方面的需求。不知这样的细节是司马迁的有意为之,以突出两个人物的风格,还是汉王刘邦识人有智,更高一筹,看准了对方的心思而为之。
封建社会,皇帝贵为天子,普通百姓都是服务于天子的众生。可是在《史记》中,司马迁却敢为天下先,借下层农民出身的陈涉之口来了一句石破天惊之呐喊:“且壮士不死即已,死即举大名耳,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话其实就表明了司马迁作为一个史官写《史记》的立场,他不仅仅要为王侯将相立传,还要为即使出身不好却有志才有识的平民立传,让他们的英勇事迹流芳百世。
他抛却了世俗偏见,写了樊哙、郦商等出身贫贱的人物为王朝立下的汗马之功,并大力赞扬社会最底层的工商业者自立更生,勤劳致富的行为。包括为一些刺客之“士”的阶层立传,都表达了他对下层劳苦人民的同情和对统洽阶级的不满。而且在多篇文章中,都有对统治者的讽刺贬低之言,如以滕公夏侯婴之口指出了刘邦的无情无义,这也是司马迁真正“向下看”,为民写书的真正价值所在。这也是《史记》的魅力经久不衰的原因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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