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一直心不在焉，发生什么了？”纪凡趴在夏可身上，问她。
“没什么。”夏可轻轻回答，眼睛并没有直接看他，屋顶上的灯泡一闪一闪，吸引了过路的蛾子抖抖翅膀，绕着那灯泡转了几圈。
她这幅平淡的表情惹怒了纪凡，他抓住夏可的头发，靠了过去，在她耳边，用力咬着她的耳朵，对她说：“我不管你和谁有过纠扯，到你只能是我的。”
夏可皱着眉头没有说话，沉默的态度仿佛是在嘲笑着这个男人。
“求你，不要再露出这幅表情了，都是我的错。”纪凡的语气哽咽，像是要哭了出来，双手抓住夏可的肩膀，把她抓的生疼……
北海市第三人民医院，是北海市唯一一家以精神诊疗为主的综合病院，自设立以来，收纳精神病人近千人。
李春海完全没想到再一次见到夏可的时候会是在这里……自从五年前夏可失踪，李春海被父母勒令去了国外之后。
病院里消毒水的气味不断刺激着李春海的神经，让他微微有些犹豫，又有些颤抖。
五年的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他不能确定夏可还是不是他记忆里那个夏可。
“先生，你好。”灵动悦耳的声音传来，李春海望去，是这里的一个小护士，只见她戴着厚厚的眼镜，看不太清她的眼睛，头发全部梳在脑后扎了起来，脸上很干净，只有嘴唇上有淡淡的点缀。
“你好，我来找我的一个朋友。”愣了一下，李春海说。
小护士稍微有些惊讶，要知道基本上除了家属，很少有人会来探望病人，对小护士脸上那大大的好奇，李春海只能选择视而不见。
穿过一个又一个病房，李春海终于来到她所在的病房外，站在门口，他又不禁想起了自己与夏可的往事。
“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李春海把心里那个隐藏已久的问题问了出来，他慢慢触碰着这些伤痕，冰凉的手指让夏可的皮肤一阵儿颤抖。
“很好奇？男朋友打的。”夏可回答，然后点上一只烟开启吞云吐雾。
李春海是知道夏可有男朋友的这件事的，明明知道这样不对，却无法抵御夏可的诱惑，他嫉妒又憎恨着那个男人。
“无所谓的，习惯了就好。”她的话是那么轻描淡写，像是处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像是身体并不是自己的。
“他是个怎样的人？”李春海问，他想知道自己和那个男人究竟差在哪里。
“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作为交换，你也得告诉我一件和你有关的事，怎么样？”夏可猛嘬了几口烟，把烟碾灭后，问他。
“当然可以，我所有的事情都十分乐意告诉你。”李春海一愣，然后马上回答。
“你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不过我还没想好，等下次再问你吧。”夏可又重新点上一支烟，然后抽了一口，说：“他是个还不错的人。”
“还在上中学的时候我就认识他了，然后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一起了，虽然那时候他只是个小混混。”说着，她又吐出一口烟雾，飘散到屋顶，遮住了灯光。
“我们都是堕落的人，逃课打架，那时候都以为这些东西很酷是吧！”稍微顿了一下，“我爸妈那时候去世了。”
还不等李春海反应过来，她继续说：“他说他养我，于是他带我离开了原先生活的城市，来了这里，过了一年又一年。”
“结果，他一事无成。”
“但我还是爱他。”
李春海在那天第一次从夏可的眼睛里看到与平时不一样的感觉，很多事情夏可没说，他也没有问。
摇了摇头，摒弃了思绪，他轻轻敲着门。
“请进。”里面的人说。
他打开门走了进去，这里面和李春海想象的不太一样，白色的窗帘被拉开，阳光照进屋子里，床头柜上放着一盆说不上名字的白色小花，而床上则有个女人在安静的织着毛衣。
这是一副美丽的画面，让他想起……想起了很多年以前。
“你好。”床上的女人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微笑着对他说。
“你……你好。”突如其来的问候让他有些惊讶，他匆匆忙忙的回答惹得那个女人笑了起来。
李春海微微一顿，“你……你还记得我吗？”他问，现在的夏可比起记忆里面，脸色苍白，消瘦了许多。
“记得呀，春海！”她微笑着回答，像个小女生，再一次听到她叫自己的名字，让李春海有些想哭。
她把未织完的毛衣放到一旁，下了床，一步一步走到李春海面前，她把手放到李春海脸上，缓慢抚摸着，接着又扬起重重的打了下去。
根本就没有任何力度，在快要靠近的一刻她停了下来，继续抚摸着。
“你为什么要找到我。”她哽咽着说。
“我想见你。”李春海抓住夏可的那只手。
“来嘲笑我吗？”夏可有一些激动，她大声的叫出来。
“你怎么会这么想？”李春海有一些诧异，然后又把夏可紧紧的抱入怀里，“我很想你。”
夏可安静下来，李春海觉得，夏可实在是太瘦了，好像一只手就能握住。
“你不该来这里。”良久，夏可推开李春海对他说。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夏可突然朝他调皮的一笑。
“那是什么？”李春海指着床上的那件针织品。
“是毛衣。”说到这个，夏可有些不好意思。
“毛衣？现在还是夏天。”李春海说。
“为了能在冬天之前送出去，你知道的，我技术好烂。”她嘿嘿一笑，走到床边，拿起那件未完成的毛衣。
“送给谁？”李春海下意识的问出这个问题。
夏可转头看着李春海，她拉着他来到一个柜子面前，把柜子打开，“一共五件，全部是未成品。”
“那……”
“我在等，我在等着有人来。”夏可说，“我很高兴你能来看我。”
“没……没关系。”李春海回答。
“可你终归是要走的。”
“所以你是想呆在这里陪她？”白夜笙脸上难得出现了诧异的表情，“我小看你了，兄弟。”
“她很害怕。”李春海说。
这里是医院的天台，一般不让人上来，是靠着白夜笙的面子。
他们俩在这儿开了两罐冰啤酒，好像这件事他们以前也在学校干过。
“我感觉得到，她很害怕。”李春海大口的喝，也不怕被呛着。
“做你认为正确的事情就好了。”白夜笙同样喝了一大口，然后他把啤酒罐向地上一摔，“哪怕做到最后发现它是错的。”
李春海觉得，这五年之中，白夜笙的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
就在李春海还想说什么话的时候，“什么都不用说，你的小情人在后面看着你呢。”
李春海转头一看，果然夏可躲在天台的门后，露出一半的脑袋。
白夜笙笑了起来，“去吧！”
李春海盯着白夜笙，把他盯出了鸡皮疙瘩，“算了。”他说，然后他站起来，把啤酒罐扔进垃圾桶。
在李春海走后，白夜笙静静的站在天台，早上来到这里，现在已经是下午了。
他摇摇头笑着走开。
“你在这里等了很长时间？”李春海问夏可，夏可点点头。
“我们去散散步？”说着李春海向着夏可伸出手，夏可把自己的手搭上去。
“走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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