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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了朋友一起吃饭,刚见面她就好奇的盯着我看,我知道她要问什么,便主动解释说:“刚蜜月旅行回来,不得清静两天啊,况且他也开始忙工作了。”
“那就好,来的路上我还在想,小夫妻刚结婚不腻歪在一起,反而约我出来吃饭,害得我还担心你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她这才放松了些。
“会出什么问题?”我反过来盯着她看。
“没什么,还不就是那些小事”她端起一杯水咕噜咕噜喝起来。
“说说嘛,你们刚结婚的时候都出现什么问题了”我一脸吃瓜脸,忙帮她又续了杯水。其实我也是心里不确定,婚姻里的哪些矛盾是原则问题,哪些又是小事情。
她想了想,说道:“比如藏私房钱,这种就是原则问题,说明他并不把你当成自己人,而是别有用心”,“还有呢?”“再比如说,和公婆在一起,他永远当个透明人,不会维护你,这也是原则问题,说明他依然把你当做不重要的人。”“哦”“还有还有,最重要的是,两人一起出去,如果他把你扔半路,不管什么原因,必须认清这人靠不住。”
我默默的点头,想到了那个混蛋。
“不过,你家大平不会的,他还是很在乎你的”她补充道,可惜此时这话已不能安慰到我分毫。
“那什么算无关紧要的小事呢?”我继续问,只是对答案已经没那么好奇了。
她刚要开口,又抿起嘴巴,像是在思考,说道:“其实,我比较玻璃心,只要是我在意的都觉得是件挺大的事,即便很多事事后觉得没什么,可再发生一次还是会觉得是件很大的事情。”
我跟着点点头,在这点上似乎所有女人都能达成共识。
终于,她问我为什么约她吃饭,我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答,来之前似乎有很多的话要说,坐下后东拉西扯了半天,却觉得没什么比吃饭更重要的事了。
“吃饭啊”我回答她。
“就只是为了吃饭?”显然她不相信这个回答,并试图挖出隐藏在表象背后的秘密。
“就只是吃饭而已,不然还会因为什么?”我继续吃饭,一边吃一边赞叹这家的牛肉新鲜,甜品也很好吃。
看她愣神,我装作生气的说:“难不成...以后想叫你出来吃饭还得有天大的事才行?”
她尴尬的笑笑,说那倒不至于。
第二天驱车一百多公里,去看望我姥姥、姥爷,他们见了我都格外高兴,叫来了住在隔壁的舅舅、舅妈,一家人又是杀鱼又是宰鸡的,其乐融融。同样的问题,他们每人都要问上一遍,怎么是自己来的?大平怎么没来?我只能不停地解释,他上班了,店里忙走不开,并保证下次一定带他一起。
终于知道恋爱和结婚的区别了,恋爱中大家似乎只关心你们是否还继续好着,哪怕换了个人,只要处的好,他们就会开心。一旦结了婚,那个人的名字就会不停的出现在大家的问候里,就好像你们已经绑定了,如果去哪儿还是一个人就变得不正常。
吃饭时,关注点终于从他身上转到了爸妈身上,我告诉大家他们好着呐,一个星期前的婚礼上他们明明才见过面,围在一起聊了半天,几日不见又想念的不得了,我真羡慕他们这个年代的亲情。
这次来的目的不只是为了吃饭,这样说好像更对不起昨日相约的朋友了,她来赴约,估计也不只是为了吃饭而已,没有听到有趣的故事可能也是怀着遗憾回去的吧。
此次来的目的是为了见到舅舅家的表姐,可惜她刚巧有事,人在外地没能见上面。她的老同学就是我现在的老板,进公司后一直做打字员,转眼过了好多年,属实是厌倦了。以前图安稳,不喜欢折腾,也没啥上进心,如今一起做事的都是小自己很多的小妹妹,同龄的差不多都转岗了,要不就借着结婚的借口辞职或跳槽了,如今自己也突然觉得是时候需要做出一些改变了。这次找表姐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能给老同学打个招呼,把自己调到采编岗,因为按我的专业是不符合采编岗的岗位需求的。前两年,在表姐刚知晓我老板就是她关系不错的同学时,就想活动一下这个关系,可惜那时我对走后门十分的排斥,不想靠着关系最后被同事们议论。如今不知是年龄大了,脸皮厚了,还是对社会的认识加深了,觉得有些关系,只要自己能力过关,用一下也无伤大雅。
刚回到家,还没来得及喝口水,我姐就打电话过来,让下午陪她出去一趟。电话里没说什么事,不过我猜测了一下,可能是看房子吧,最近她最关心的事情就是这个了。换了套衣服便匆匆出了门,看到她的车已经在小区路口的拐弯处等着了。
“你还真是,都到门外了还不进去等,害我都没来得及上厕所”我一边系安全带一边抱怨着说。
她朝我看了一眼,没回应,一踩油门便出发了。
“什么事啊?电话里也不说清楚”我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她说。
我也懒得问,反正选了房子也是她住,我上班的地方距离她上班的地方简直跨了整个城市,去住的几率都可以忽略为零。望着窗外,街道,商铺,行人,突然感觉每个城市都好像,高楼很像,都是四四方方的大柱子一样,商铺很像,大多都是些烟酒百货和卖水果的,连人都很像,一样的发色,一样的脸庞,连笑容和冷漠都一模一样。我又将头转向前方,盯着路口的红绿灯看,绿灯显示在27秒。我在心里默默倒计时,猜测我们的车能不能顺利通过,当还剩3秒时,我们的车不急不慌的驶过了路口。
我又盘算着自己的工作,不知道今年的运势有没有些改变。活了三十年,依然不清楚生活的目的,为了实现梦想?自己从小也没什么梦想,为了实现价值?繁衍子嗣?我摇摇头,梦想都没有又何谈什么价值,繁衍就更不行了,我连婚姻都没搞明白,生了孩子得多遭罪。想着想着,也没心情看风景了,于是打开手机消磨下时间。忽然看到手机上的游戏俄罗斯方块,想到那个嘲笑我的男人,可恶,游戏分什么等级,不过都是为了消遣而已。我却鬼使神差的打开了那人的朋友圈,他竟更新了一条,写了长长的一段文字,好像是在告别什么,但又看不出告别的对象,配图是一张乌镇的照片,背景是那家书店,因为墙上的摆件我很熟悉,是一只木雕的鹦鹉和淡蓝色的画布。
车停了,我随她一起下了车,朝着一个造型新颖的建筑走去。
要不说眼界决定世界,在此之前我印象中的售楼处都是矮矮方方的临时场所,上面悬挂着超大广告牌和营销电话的那种,看着眼前的大楼,突然就有了高大上的感觉。
“这是哪个房地产啊,那么气派”我小声嘀咕着,以免被人听到,显得自己孤陋寡闻。
“跟我走就是了”我姐这会竟装上高冷了。
进去后竟是个商场,左走转个弯便是个车行,人还没到,已经有一个西装笔挺的小伙子热情的迎了出来,原来她这是要换车啊。一路上本就不高的兴奋劲儿瞬间又减了大半,我对车简直一无所知,自从前几年拿了驾照就没再摸过方向盘,真应了网络的一个段子,一个自认为考驾照很辛苦的学员发毒誓说“等考上了驾照,再也不开车了”,我就是。
只见她非常投入的在和小伙子了解着车的性能和优劣,我坐在一旁的休息区逗起了一只小猫咪,是一只黑白相间的猫,脸是黑色的,额头上有一撮白毛,看起来有些丑又有些搞笑,我尽量保持着微笑,怕它看出我的心思会不和我玩,毕竟一个人待着也挺无聊的。其他销售人员似乎看出我不是来买车的,也懒得过来搭理,中途只有一位同样穿着工作服的小姐姐客气的替我倒了杯茶,然后转身走了。
而且,一个大活人去取笑一只猫的外貌也太可耻了。
我顺手摸起桌上的杂志翻了起来,这个公司竟然是国际上市公司,和很多企业都有合作,销售量也大的惊人。突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在最后一页的介绍中,提到他是公司的HMI设计师,名叫李木木,年龄37,同济大学硕士。这人竟然还是个高材生,不,不可能,或许两人只是长得像而已。想到那人的样子,除了五官还行,哪有什么职场成功人士的气质,与眼前这个优秀的帅哥如何比。这人的名字叫“李木木”,我重复读了两遍,差点笑出声来。正常人哪会起这么个名字,有没有可能最初起的是“李林”,后来被马虎的户籍登记员给输错了,那可真够滑稽的。
“这款怎么样?”我姐已经拿着一堆资料走了过来,坐到了旁边。
我假模假样的翻了翻,也看不明白,顺口问她怎么想起来换车的。
她看了我一眼,说:“给你买的”
我瞪大了眼睛,我敢肯定那瞬间自己的眼睛比一旁的猫眼瞪得还圆。
我忙摆手说不要不要,“我又不开车,买车干嘛?”我一把将手里的资料放回到她手上,像甩掉一堆烫手山芋。
“你已经三十了,只靠两条腿能走多远的路?”她看着我,语气里竟然有些长辈的语重心长,“你要知道,车只是个代步工具,你可以不用,但你不能没有”说着,她又将那堆资料放到我面前。“正好我老板最近接了个大单,和这家企业有点关系,拿车价可以优惠不少。”
“可我也不会开啊”我脱口而出。
“练呗”她何时变成大女人了,我竟才发现。
选了款白色小越野,是我们同时一眼就喜欢的样子,在交款的最后关头,我又将她拉到一边,问道:“你不是要买房吗?买了车拿什么买房啊?”
“这你不用操心,你现在的重点是把自己小日子过好”说着便去办理手续了。
好吧,无缘无故我就拥有了一辆车,不过心里已经决定,自己小金库里还有十万块钱,一些是积蓄,大部分是婚礼收的礼金,等她买房时全部交给她。
说好一周后去提车,那时候我已经开始上班了,依然住在自己家。老公来过一趟,软磨硬泡让我跟他回去,我偏不肯,并不是因为他真的罪无可赦,而是知道他来道歉是他妈要求的,说是怕邻居们嚼舌根,掉了面子,让他无论如何要接媳妇回家。
我一听更气了,面子?动不动就是为了面子,一点人情味没有是吧?
“你结这个婚是不是也是为了你爸妈的面子?”我气愤地问。
“你怎么能这样说,我们结婚是我们自己的事,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你可以生我的气,别诬赖他们”他此时还委屈上了。
最后我将他撵出了家门,并警告他不要再来胡搅蛮缠,什么时候长了脑子什么时候再谈。他也气得在门外嚷嚷,丢了句“爱回不回”便扬长而去。
终于知道“婚姻怎么选都是错,正确的做法就是将错就错”的鬼话只适合出现在电视剧里,去骗一骗那些糊涂的人。
我曾设想过很多婚姻的可能,无非和大多数人一样,即便不够恩爱,也可以陪伴扶持,毕竟都不是大恶之人。谁承想,婚姻还没开始,已是一地鸡毛。或许,好坏压根不是衡量婚姻是否合适的尺度。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在乌鸦的世界里天鹅都是有罪的,有些人注定生活在不同的世界里。
打发走这个妈宝男后,我的日子也不好过。
爸妈天天问我怎么回事,在家住了那么久还不回去,再不回去婆家该有意见了。我起初骗他们说大平太忙了,婆婆也不常在家,我喜欢待在家里,而且家离公司更近,也不用那么辛苦。可时间长了,总觉得出了什么问题。最后他们搬出了我姐来打探情报,或许是姐妹俩更亲近些,我便一五一十将他和他家的事抱怨了一通。
“然后呢?”她问。
“什么然后?”我不明白她指的什么。
“你们打算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样僵着”她说。
“这件事本来就不是我的错,那得看他们想怎么办”我气哼哼的说。
“清官难判家务事,你自己看着办,不过你要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她看着我,这条路上她比我先上路,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
终于他们家坐不住了,一天晚上拎着大包小包敲开了家门,领头的是大平,进了门便一个劲地道歉,站在身后的婆婆和一位有些面熟的婶婶。当时我们正在吃饭,一起商量着周末去哪儿玩的事情。
爸妈饭也不吃了,忙把他们请到了客厅,热情的陪着。
大平坐她们中间,像个犯了错被请了家长的孩子。几个大人相互寒暄着,一边说着自己孩子的不是,一边说着都是为了孩子们好。
我借口去洗水果,把姐姐也拉进了厨房,指着外面说道:“看见了吧,妥妥的妈宝。”
她洗着水果,片刻后说道:“要不今天你先跟他们回去吧”看我刚要生气,她继续说道:“第一,他们主动上门道歉,这是诚意,先不说是真的认识到了错误,还是为了所谓的面子,起码这次他们低了头,咱不能视而不见。第二,哪怕是表演,也不只是表演给你看的,而是给咱爸妈看的,就像在说‘我们家孩子都认识到错了,你们总不能还护着自家的女儿吧,还让不让他们小夫妻过日子了’,你若执意留下,反而是咱爸妈的不是了。”
我狠狠咬了一口手里红彤彤的苹果,她说的有道理,而且婚姻一天没结束,这段关系就永远不只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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