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你喜欢打篮球么？

    在我现有的25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的人生里，我进过两个三分球。一个是在大学时和哥们儿吃过早饭去室外球场打球，我趁着刚刚吃饱力气正足试了一下；另一个是2013年冬天去上海海关学院培训，晚上和两位新朋友去打球，在一对一单打的时候，我单手扔进了一个。我感觉我这辈子也就这两个三分球了，所以我拿这两例进球说了好多年，并且准备一直这么说下去……

    之前我也讲过我和我哥哥的故事，哥哥就是那个带我接触篮球的人。他不仅仅带着我看《灌篮高手》，还真的带我去打球，当然是在他找不到玩伴的时候。那时候我们俩随时都会去家附近学校的篮球场打球，早上起床会去、傍晚吃完饭会去，晴天会去、下雨天也会去。当时哥哥可不是带着我随便玩的，他对我也是有要求的。他教我投篮的正确姿势（虽然我现在还是不标准）、上篮动作、防守姿势，还在看NBA的时候给我讲解规则，在看《灌篮》杂志的时候考我NBA都有哪些球队……我和哥哥打球的地方有个200米的小操场，有一天早上他带我去打球，让我练习投篮，我那天怎么投都不进，可旁边一个和爸爸一起去打球的女孩命中率就很高。哥哥当时虽然年纪不大，但也是个要面子的男人啊，他实在气不过，就想到了一个出气的方法——罚我跑圈。这一辈子都对哥哥听话温顺的我，就乖乖地去跑了好几圈……很多时候哥哥会有很多玩伴，我就坐在球场边静静地看他打篮球，等他打完了就坐在他的自行车后座上一起回家，那是一种温暖的习惯。长大以后就只能听哥哥自己讲他是如何叱咤大学和国航球场的了，再也没有看过哥哥打球，也有可能真的再也看不到。

    就这样在哥哥的影响下，我开始钟情于篮球，我不能再看他打，于是我开始去看别人。很小的时候自己也会坐在客厅的地上看《灌篮高手》，多愁善感的我甚至会因为樱木输球掉眼泪而跟着哭。高中的时候没有时间看球，到了NBA季后赛会有人逃课出去，然后短信给我播报实况，这也算文字直播的一种吧。记得高二那年季后赛，火箭对小牛，我这样的爱国好青年当然是支持大姚明，那些个喜欢诺维茨基的就和我对着干，甚至在午休的时候在黑板上画了整整一个大黑板的板报说“小牛必胜”，现在想想他们那种变态的好胜心我也真是醉了……大学的时候有了几个可以一起打球的好哥们儿，他们以一颗包容的心带着我玩儿，我也真的是无限感激的，当然也难免经常受伤，摔得青一块紫一块，甚至流血。我至今还记得毕业前最后一次在学校篮球馆里打球的场景，那天我穿着胤胤的队服，被大家举起来抓篮筐，我吓得直叫唤。“不去细想的时候，总觉得那个夏天才刚刚过去，不小心细细品来，竟然会想不起来这些年自己究竟去过哪里、为什么会在这里。”我现在就是这种感觉。除非哪天篮球架倒了，否则我再也摸不到篮筐了。

    去年的“海关杯”篮球邀请赛结束了，我跟着篮球队的哥哥们从开幕战一直看到他们最终夺冠，以篮球队名誉队员、队长秘书和啦啦队长的多重身份跟着捡了一个星期的乐儿。从前我也和很多人打球，也因为打球认识很多人，总觉得爱篮球的人之间的感情很微妙而厚重，“无兄弟不篮球”很贴切，却远远不够，而自己的语言也没办法准确而全面的表述。这一次我做了忠实的球迷，说他们全胜获得冠军好像听上去很容易，可每一场比赛看着他们比分你追我赶、打的你死我活，历尽千辛万苦最终战胜对手那种内心的跌宕起伏，虽说比不上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最终取得真经的唐长老，但也绝不亚于被暗恋已久的男神表白的惊喜刺激。真正的球迷总是带着荣誉去看球的，而不仅仅是看个热闹，这就好像你不管怎么骂国足都还是希望它能赢球，可踢中超的时候就恨不得把对方球员加教练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一遍，人因为有了自己的归属感和荣誉感，才会把自己的心情交给这个球队。在看这次的比赛的过程中，我总觉得自己几度要犯心脏病了，可真当最后胜利来临的时候，没有拍手喝彩、没有欢呼雀跃，而只是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说：还好赢了，还好你们都还好。看身边人打球是这样的，总是心系每一个人，而不仅仅是这个队伍的成败，希望他们健康平安的打完每一场球的心情和看贝克汉姆受伤退役的悲伤是不一样的，一方面是说这种感情是不看脸的，另一方面，身边兄弟的伤痛总会让你感同身受。

    兄弟们打完球上了酒桌就爱说“酒品如人品”，这个我不清楚，但是“球品如人品”的的确确是真的。每个人在球场上都有自己的位置，总有人做投手、得分出彩赢得满堂喝彩，但也总有人一刻不停的跑动、挡差、助攻，为别人创造每一个得分机会，更有人时刻在场下准备，随时听候召唤。这些人在球队中缺一不可，团队游戏就是这样，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你也不可以一个人去战斗。我们说不好自己会这样满场疯跑的打到何年何月，不知道在多少岁的时候会跑不动只是站在那里投投篮，也不知道哪一天会连球都拍不起来，但是无论春去秋来、寒来暑往，任这世界千变万化、岁月更替，总有些东西可以不靠进攻、不靠体力，甚至可以告别激情、告别青春，而是在时间的长河里随着我们慢慢地走，哪怕是步履蹒跚时回想起来，那一年失球时的安慰、进球后的击掌、胜利后的拥抱，那场景都依然历历在目，那情义都好似回到当初。而我，也会依然记得每一个臭屁的你，还有带着我分享荣耀的你。

“Hi，我叫赤木晴子，你喜欢打篮球么？”我喜欢篮球，喜欢看你打篮球，喜欢打篮球的你。

——2015.5刊于《金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