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八年,我住在城中村农贸市場边上。有A姓啥没人深究,开一棋牌室,有闲暇者偶尔为之,斗地主居多,下象棋少之。
主人长一脸络腮胡子。我们都称他毛胡子,毛胡子棋有点贼,在你不经意间偷东摸西,胜率极高。其在乎生意,于棋道不甚精究。
城中有B君,慕名而来,常吹嘘不做大哥好多年。要茶都是极好的。五元茶水,他付十元从不要找零钱,那时工人工资平均也就月入三百,十元随意付算有钱人了。
大哥下棋,棋品极好,偶有别人悔棋也默许不争,其棋艺高,别人悔也是输,久之罕有对手。
一日,一民工骑一破自行车买菜经过,问;有彩头吗?别人说五十元一局。大哥不屑,农民工识字乎?
民工C看了一天,第二日带一百元钱约大哥下棋,大哥看不上一百元钱,只想杀杀他锐气。
民工两只卒兵临城下之时,大哥疑是大意,重新来过。大哥连输十盘,虚汗湿其额头,约明日再战。
第二日,大哥要求让一马,民工许之,一日又输十盘,
第三曰,看客已多达数十人。让车,大哥已输红眼,棋势皆无。众人望民工,一如小学生看清华之学子。
有好事者打听,原民工乃某市象棋大赛季军。众皆恍然大悟似的,哦!
自此,民工在些車马炮随意让,无人能敌,但盘面只有十元,二十元。亦可同时下三四人。亦无败迹。
一日,有一裁缝偶经过。天天看,偶尔乱说一通,这马能这么飞么?别马腿都不懂!民工轻蔑地笑笑。一连三日,民工怒曰:敢下么。裁缝畏惧日:让我車马行吗?民工日可,但要五十元一局。裁缝说,就下一局,我没钱,我就五十元钱。
两人对局,小裁缝被杀得手忙脚乱,可总是险而又险地躲过,只如剑锋咽喉,却在一仰头间只削几丝刘海一般。看得惊心动魄,谁也不知什么时候,小裁缝被将军将得无路可退时,抽子反将,民工死。
小裁摸摸额头,吓死我了,民工要再下,小裁缝不肯,众人劝。小裁缝说,再下只一盘,输赢结束,我这里只有一百元。
双方再战,民工棋势如泰山压顶,小裁缝只在夹缝求生存,又似在刀尖上行走。每一步小裁缝要苦思良久。最终杀得只剩一马一卒。却不知怎么民工的将就被窝在家里动不了。最终小裁缝坚决不下。说家里还有两件定制衣服要裁,下次有机会再来。
几日不见小裁缝,对象棋都提不起兴趣。一曰小裁缝又来,我们都想看民工怎么复仇的。这一次民工不敢托大,让一马,一天下来,小裁缝险象环生地赢了六百元钱。
又过半月,小裁缝再来。民工要求平下。下了一天。小裁缝用赢来的一千元中一百元钱买两条烟散散。从此很久小裁好久没来,民工每空倒是一直来,还想着报仇吧?
两三个月过后,小裁缝又来,这次倒爽气,主动让两先给民工。民工只如孙悟空的筋斗云。翻不出如来手掌心,只三局,小裁缝已无兴致。从此再也没见过他。
高手在民间,你见过的孙膑,庞涓,苏秦,张仪,只不过是鬼谷子安排搅动六国风云的棋子。鬼谷子知道山外还有山,他出世自有制他之人出世。
故曰:世无最高之山,亦无最深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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