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能够钓“大鱼”的还是于总。
年初四晚上,于总带着老婆小陈回来了,这次回来和上次又不一样了,原来广本的车现在换成了大奔,车子大了一圈,于总的将军肚也随之大了一圈,车子豪气逼人,油光锃亮,于总的大背头也是豪气逼人,油光锃亮,开超市的李老板说,于总的头发,苍蝇叮上去,都会脚下打滑,一个跟头栽下来。总之,车人合一,相得益彰。
于总在超市买了五六千块钱的烟花爆竹,是超市李老板亲自开着电动三轮车,跑了两趟给送到家里去的。据消息人士透露,上一年于总至少赚了两千万,另外还带城里好几个繁华路段的门面房。
年初五的凌晨,零点刚到,乡村里便响起密集的烟花的啸叫声和鞭炮的鸣响声,或远或近,或疏或密;远处的连绵起伏,沉闷浑厚,近处的干脆利落,震耳欲聋。不用出门看,乡里乡亲的,大家彼此都熟悉,你完全可以躺在床上,从烟花爆竹鸣响的方向和延续的时间上,大差不差地猜出这是谁家在努力地招财神。
效哥虽然后半夜被鞭炮声吵得几乎没有睡着,但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乡村,在他看来,这似乎就应该是乡村的模样。自己不做生意,也发不了财,不需要半夜起来,但早晨放一筒炮、一盘鞭的习惯还是一直保持着。这花不了几个钱,但至少心里会比较踏实,效哥始终觉得,不管你有没有诉求,对神的敬畏还是必须的。效哥老婆在这方面倒是挺舍得的,有时候会跟效哥建议,要不下次财神菩萨生日,我们也买两个烟花放放?效哥总是没好气地对她:大家都想发财,菩萨也要来得及啊!
于总出现在场角的时候,效哥刚刚清扫好场地。的确,于总的行头确实让效哥差点没反应过来,“哎呦喂,个麻雀儿瘟的,大老板来啦,哈哈哈。”效哥还是比较开心,毕竟于总已经真的是于总啦,关于他的情况,当然会传到效哥耳朵里,虽然效哥在别人面前还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各人各命,派他发财,关我个卵事”,但现在人家身价在那,这过年还记得到咱家来一趟,也是看得起咱。再说了,咱就这生产队长的官儿,人家也没必要来拍啥马屁。
于总一进屋,就把手中的礼品袋子放到了堂屋的案几上。这酒,效哥也说不出个名字,只是很熟悉的感觉在电视广告上看到过,那知道价格一定不菲;至于烟,效哥不要太熟悉,村里李老板的超市里有,于总每次回来发给他抽的都是它,一根要两块多呢。这烟的口感确实好,不呛人,最重要的是抽了嘴里不发苦,也不臭,那种味道感觉就是不一样。只是每次看到于总他们抽烟,抽到一大半就掐掉,效哥都要在心里骂一句:狗日的,作孽啊!尤其不爽的是,这样的场合下,他也只好把那最后应该狠狠的一口提前抽了,总不能跌架子,把烟抽到烧海绵嘴吧。
效哥老婆还是农村老习惯,给于总泡了碗红糖茶。效哥笑道:“家里也没啥好茶叶,还是老传统,弄碗红糖茶吧。”
“这个好,这个好,小时候最喜欢喝这个了,甜甜蜜蜜,也吉祥,吉祥!”于总倒也很给面子,端起来就喝了一口。
这场面也就很温馨,很有年味儿了,大家聊聊家常,聊聊朝番子(即过去),聊聊乡邻,时间倒也过得挺快挺轻松。待到于总起身告辞,效哥想起那两千块钱来,就说等等,年前你没回来,都没能还你,这就拿给你。于总一听似乎很生气的样子:“效哥倒也真是的,和我还这么见外,再说了,哪有新年头里就还人钱的,哪个作兴的?”硬是拉住了效哥,没让他去拿。效哥想想也对,这大过年的就还人钱,也不合时宜,也就应了下来,但还是一再强调:钱总归要还的。
刚把于总送到场角,远远的走来三个人,显然是一家三口,小孩子被妈妈牵着,但还是忍不住蹦蹦跳跳,是效哥的儿子,玉成他们一家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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