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中开篇的故事《丈夫》,讲述了在河滩上停泊的船只里的妇人是做陪客吃烟的生意,将赚取的钱银给乡下丈夫做补贴。其中有一个细节颇为真实,船上各人外出上岸烧香,留丈夫一人在船刚好碰到水保过来打招呼却误以为是妇人的客人,这做丈夫的呢,原来是乡里人进城,好难得遇到城里人不嫌弃,热心络地把话夹子打开,还因为约了晚上一起喝酒而高兴。待到夜晚众人还不归,气恼不熟悉船上厨房的规矩空饿了肚子又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才觉得不对劲,暗自个儿憋了恼怒。
倒不是说这人的性格善变,而是人性的本能趋之。人极容易被眼前的新鲜事物所吸引,当前的乐趣给人带来错觉,以至于昏头昏脑的,做的事说的话也是不知道受了什么指令一股脑的顺从,而事过之后理智慢慢上来将事情捋顺才会发现各项细节的不妥,这时候懊恼和悔恨也因为事前的随意而滋上心头。这故事的丈夫就是如此。若不是后来发生了有醉客闹酒事件也不知做丈夫的会怎样生气故事如何收场会有什么发展,而也是正发生了这样的一件事,丈夫才知道妇人的不容易,第二天大早带了妇人离开,过得又是另一番生活景象了。
另一篇《贵生》是沈从文《我只爱过一个正当年龄的你》里十二组短篇故事里的其中一篇。讲述了爱自由的贵生喜欢桥头杂货铺的女儿金凤,却因了金凤的命理八字而踌躇不前,正当下了决心一往而前的时候,金凤已嫁作他人,无法接受现实的贵生采取了自毁的结局。
故事里贵生常来寻金凤,在杂货铺里作陪唬着那些有非分心思的人却也不曾开过口做允诺,送上门前的约定也一直往后退。日子一天天重复着就会让人产生错觉,贵生以为日日如是,当真打算就是自己的了,等到发生改变的时候一切却又太迟了。他以激烈的方式作手段像是赌气似的怪责他人毁了承诺,却不曾想来自己不曾给人希望。漫天的怨气像火光一样冲了天。
除了《丈夫》和《贵生》,其他故事里的人物都是因为某件事的发生才改变了故事的方向,各种人物的性情本是平缓的像河流,遇到拐弯和碎石,冲过阻挠后破碎又粘合在一起,是复原但其实又不全是,改变是真实地发生,又将着日子恢复原来的秩序。
沈从文写到“这世界或有在沙基或水面上建造崇楼杰阁的人,那可不是我,我只想造希腊小庙。选小地作基础,用坚硬石头堆砌它。精致、结实、对称,形体虽小而不纤巧,是我理想的建筑,这庙供奉的是‘人性’”。于是他在《我只爱过一个正当年龄的你》塑造了十二个各具特色的有关“人性”的故事,这些故事散落在世间,以虚幻形式充满了趣味性,但是也却是真实存在于现实中。用一连串平凡的日子连接成生活,期间偶有不同的一天就可以将整个事件的方向改变,好像在冥冥中已做了决定,只等着这个偶然事件的发生。各人的命运该如何似乎全是由他们自己的“人性”做主导。这“人性”的特征在平日里并无明显之处,如无声的隐忍,因着某事的突变才显得格外清晰,让人惊讶它的力量。各种人性是散在人间各处,建造了纷繁的世界,既平淡又新奇,仿佛众多的“平常”只是为了等待那天的“偶然”。
书面的腰封上写着“凡事都有偶然的凑巧,结果却又如宿命的必然”。一语便概括了人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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