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站住了几年后,我也稍长大了些,我们又搬家了,还是在四村,粮库南边那道巷子,旧公路的北边第一条小巷第一个门。
这个房子整个包括院墙,都是用泥墩子砌成的,非常结实,而且冬暖夏凉。厕所依然在西南角,泥墩子砌墙,挖个坑,就是厕所了。
这个房子具体有几间已经记不清楚了,隐隐约约记得锅头(灶台)是在堂屋门口,进去左手边是一个屋子,我们在这个屋子里住,右手边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样子了。我们的卧室西边有没有屋子也不记得了。
那时候我问爸爸妈妈,为什么我们要搬家。妈妈说:
咱们的房子是写的,现在咱们要在南边盖新房子,所以写了这里的房子。等新房子盖好了,就搬到新房子里面,以后就不搬家啦。
小孩子不懂的真多:
妈妈,“写的”是什么意思?
那时候就觉得写字才会用到“写”这个字。妈妈解答了我的疑惑:
就是租的。
原来我们一直在租房子住啊。
刚搬到这里,我妈就带我去串门,去的是我们房后边。是另一个说白的舅舅舅妈,我还是称呼四舅四舅妈。
根据我的记忆,那时候人们管我妈叫“花”,管四舅妈叫“叶”,那时候觉得肯定是因为我妈长得好看。可是现在人们都管四舅妈叫“花”,也不知道管我妈叫什么了。不知道是不是我记错了,或者听错了?
她家门口有一堆土,不知道准备干什么用。那时候人们墙边门口总是有图或者沙子。她家的门是买的那种铁门,四舅妈已经开门出来接我们了。映入眼帘的除了四舅妈,还有她的女儿,叫“欢欢”。正在院子里玩板凳……
然后两位妈妈就让我们认识一下,小孩子都害羞啊,不过后来还是很熟了。毕竟天天在一起玩。
每次我们四个人上街的时候,四舅妈和我妈总是怂恿我们牵手,那时节幼小的心灵必然是纯洁的,觉得男孩和女孩,不能牵手吧。
后来两位妈妈就送我们去上学啦,记得第一次去四分校,出小巷,下坡,进校门。妈妈给我们报名去了,而我调皮地去玩树了……
后来就在四分校上学,一站的大男孩也在,比我们大好几个年纪。那时候我们分半年级(学前班)和一到四年级。我和欢欢由于年龄不够,上了两次一年级(结果上了大学才发现,住在一个宿舍的竟然有比我小三四岁的-_-||)。
那时候都是接受共产主义无神论教育的,自然对神啊鬼的就没有什么害怕或者敬畏的感觉。
记得那次我们一起去上学,路边的墙上和地上插着很多纸折白色的小草帽,我好奇就摘下来玩。欢欢说:
那是死人的东西,不能碰!
我才不信那个呢!
以至于后来她也不怕了,我们都摘了几个,我还拆开看了一下是怎么折的。
那时候感觉高年级的学生们,真高啊,真高。
那时候可以玩的游戏可多了,弹阁弹(就是弹玻璃球)、人、砸宝等等。那时候弹弹阁弹为了好玩,都在地上挖出各种形状的渠道,让弹阁弹不那么无趣。有次在老师办公室后面的渠道,好像有个耗子窝,同学们就讨论,如果是大力士,能不能把手伸进耗子窝,然后一个手指把办公室抠起来?那时候大力士真的是神奇的存在。
我弹阁弹最厉害的一次,距离十米左右,“赵晓明”都快到男厕所了,我把阁弹拿在手里,放在食指上,用大拇指用力弹出(距离太远是允许的),竟然打中了!
那时候她家比较穷(比我家还穷),过生日都不舍得买蛋糕,每次都是吃饺子(相对父辈已经不能算穷了)。每年她过生日,我就去她家吃饺子,实际上我小时候并不喜欢吃饺子,真的不知道哪里好吃。
有一次我带了一张歌曲光盘过去,用她家的VCD放着光盘,然后吃着饭。吃着吃着,舅妈叹了口气:
唉,听着歌吃饭真累呀,嘴不自觉的就跟着节奏动了,慢歌还行,这快歌跟不上啊……
我们都笑了。
她过完生日隔一天就是我的生日,我妈会去大街上给我买个大蛋糕,然后欢欢可以在我的生日上吃到蛋糕了。
小时候每次过生日都会下大雪,后来长大了就不下了。
那时候我们房前边还住了一个小女孩,比我们都小一点,妈妈也带我去过她家,有一点点站在她家柜子旁边的印象。
后来我们三个就一起玩了,再后来,小朋友吵架。我和欢欢都跟她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说话了。好像是因为她进了欢欢家把我们两个关在外面。就这么点小事,小孩子的脾气谁懂呢?
后来还认识了一个小女孩,叫“袁晓丹”。印象最深的就是我们三个去她家,跑着的,一进院子她就摔倒了,但是没有哭。那时候我们如果摔倒了都是要哭的啊_
后来她家好像搬走了,就没有再一起玩了。
关于欢欢还有几个碎片记忆:
- 她在我家门口的路上捡了两毛钱(那时候一毛钱就可以买好吃的零食)。
- 我去找她上学,她骗我她家的巷子东边是通的(其实一直都没走过因为 远远望去那边就是一座小土山),然后她蹲下假装系鞋带让我先走,结果我走了一段她起来就跑。当然是我的反方向,因为只有那边才是通的。
- 在她家的拖拉机上看云(龙鳞状的)。
- 几乎每天,她都会去找我玩,我家玩具多,我们用玩具玩过家家。那时候每次妈妈说要出去,让我们自己在家注意安全,我们就会说:
快走吧,走时间长一点。
只是单纯的因为大人在旁边玩过家家如果入戏的话会很尴尬。只有小孩就可以放心的入戏啦。
继续讲我们的房子吧。那个院子还挺大的,我总骑着我的“小红车”满院子转。“小红车”是一个小自行车,有三个轱辘,像个小三轮一样,脚蹬子在前轮上,往前踩就前进,往后踩就倒车。车座在两个后轮上方,车座左右后三个方向还有护栏。那时候觉得自己的驾驶技术还不错呢。
小红车
后来据我妈透露,那个小红车是从店里赊的,说我喜欢,就赊了。那时候是真的穷。想想那时候,现在的生活真的是非常美好了。
那时候家里还有一个旧录音机,是我爸买的,蓝色,两边带跑马灯。那时候我喜欢听屠洪刚的《精忠报国》,抱着录音机天天听。有时候录音机不出声了,轻轻拍两下就好了。后来有一次就怎么拍都不行了。估计是某根线接触不良,后来彻底断掉了。
突然想起来听这首歌是在堂屋右边的屋子里,看来出去卧室西边不清楚,这边一共是三间房子。
不对,好像东边这间屋子是卧室,唉是在记不清楚了。东边这间房子炕上有块大毯子,应该是我妈自己织的。
我觉得东边的屋子是卧室是因为我经常在这间屋子炕上玩。因为毯子小一点,毯子没有覆盖到的那部分炕,有一块是让我放玩具的。每次玩完玩具之后,我都会用火钩子把玩具一个一个整整齐齐摆在炕上的一个角落。
我觉得西边的屋子是卧室是因为我有一次睡觉,半夜掉到地上了,我清楚记得炕很低,地是土的,掉在地上也不疼,桌子在房间西边靠墙的位置。应该不会错。
也有可能是夏天住东边,冬天住西边。因为我记得炉子在西边,我在上面考过馒头片。妈妈切好,放在炉子上烤,烤干了之后,掰成一块一块的,放在碗里,用水泡好,放一勺白糖,人间美味啊!现在还想吃一次。
那时候还很喜欢吃锅巴。妈妈用锅头上的大铁锅做完米饭,把稍微有一点糊的一层干米饭卷成一个球,超级好吃。
后来爸爸从七村买了一条狗,花了200大洋。那条狗全身黄色,耷拉着耳朵。据说是狼狗和本地狗杂交的品种。那时候狗还小,我妈买奶粉喂它。我看它好玩摸了一下屁股,它汪汪叫了两声,吓我一跳。我爸说,狗护食,吃东西的时候不能碰。
我爸妈还专门训练这条狗,往院子里扔一只死老鼠,然后狗如果过去吃,我爸就出去打它,以至于后来它一直都不吃老鼠。有时候也会抓住一两只经过它旁边的老鼠,但从来不吃。
有一次我家被小偷瞄上了,半夜给我家狗扔了一只死耗子,想把我家狗毒晕(或者毒死)然后进家行窃,没想到我家狗牙根不吃。
有一次我们镇里赶会,我爸骑摩托车带我去玩,有个游戏叫“套圈”,就是几块钱,给你几个圈,套中什么就给什么的游戏。
套圈
我爸买了十个圈,我扔了两个,什么都没中,就不想玩了。我爸扔到剩一个圈,依然什么都没中,喊一声:“去你的吧!”把最后一个圈随手一扔,眼睛都已经看向别处准备走了,边上人喊:“套上了套上了!”果然,套上了一个玩具汽车,黄色,我爸说叫“本田”,上条的,但不是那种往后拉上条的,而是往前用力一推,它自动上条并往前走的那种。然后我就拿着“本田”,坐着爸爸的摩托车回家了。
后来我妈还从大街上的门市部给我买了一辆小越野车,一样的上条模式。买的时候先是拿出来一个粉色的,后来我妈说拿那个蓝色的看看,其实看外表除了颜色没什么区别。但是一捏就发现,粉色的那个很软很薄,而蓝色的那个比较硬。但是小孩子评价一个玩具车的好坏通常是让它们俩相撞。然后在不知道店员是否同意的情况下我就让它们俩相撞了,果然粉色的被撞翻了,于是买了蓝色的越野车。
根据我的回忆,我的每一个汽车玩具,我都在炕上的窗台上让它们solo过。
还有一次,也是我妈去县城了,我爸带我。那天下雨,同学们说大水坑(就是一个池塘,那时候真好里面还有青蛙叫还有小蝌蚪,可惜后来被人们不断扔垃圾,现在已经填平了)里有蝌蚪,要去捞蝌蚪。那时候也不懂得危险,只觉得好玩。实际上那个大水坑边上的路非常窄,而且稍微倾斜,又是土质的下雨天非常湿滑,可能一脚踩不稳就会落水。
我回到家,爸爸开大门出来接我,我着急忙慌的:
爸,给我拿个罐头瓶。
爸爸也没问我干什么,只知道我要,就给。然后我就跟一群小伙伴们去捞蝌蚪了。记忆中有人拿着罐头瓶把手伸进池塘去捞,结果好像毛都没捞到。后来不知道是谁告诉我爸我们是去捞蝌蚪了。我爸赶紧跑到大水坑,把我喊回去了。
长大后爸妈都还记得这件事,因为太后怕了。我妈埋怨我爸没看好我,我爸也后怕,虽然什么都没发生。
小时候我学习好,基本考试都是班里第一,同学们也喜欢跟我玩。有时候放学了一大帮人去我家,我家“城门大开”。那时候有个叫李丽华女生很喜欢跟男生玩,那天她穿了一件浅黄色的衣服。我就在想,为什么女生可以穿男生的衣服,而男生却不能穿女生的衣服。啊这个问题现在也没想明白。
我爸是个司机嘛,总出差,回来就睡觉,呆一两天,或者半天,就又走了。那天我爸要走,我就不想让他走,就双手抵住门框,脚踩在门弦上,“大”字型地挡住出路。我爸急着出差,但是又不忍心对我动手,我妈也没办法,就跟我说给我买酸奶,可是我小时候对吃没什么兴趣,我妈就说有各种好玩的酸奶,上次去小卖部看见了。小孩子终究抵挡不住玩具的诱惑,就答应了。然后我妈就带我去小卖部买了很多酸奶,葫芦娃的、葫芦妹的、黑猫警长的,其实头就是一个壳,后来酸奶喝完被我套在塑料积木人物的脑袋上玩了。
就是这样的积木,童年啊
开始碎片记忆:
- 有一次我的堂屋锅头对面站着,不知道在发什么呆。对面锅头边上立着煤铲。我站着有点累了,就蹲下了,然后那个煤铲是跟我一起“蹲”下的。
- 妈妈出去逛街买东西,嫌我走得慢又麻烦,就把我一个人扔家里,一个人去逛街。天黑了我也不害怕,家里坐着太黑了,就自己在院子里“练武术”。后来每每提到这事,我爸都会把我妈说一顿(得亏是没出事,要是出事了你说你后悔不?)
- 有一次我们那里有马戏团演出,爸爸正好出差回来,骑摩托车带着我和妈妈去看马戏,我坐在中间。我们那条巷子也是巷口那有个小上坡,然后上去之后边上是沟渠。爸爸骑摩托车上坡加拐弯,然后我妈估计是享受那种拐弯的感觉,身体往右一偏,好了,摔倒了。爸爸妈妈都没事,我身体小啊,直接掉进沟渠,脑袋磕在一块大石头上。那沟渠少说也有半米深。爸爸妈妈吓坏了,赶紧把我抱起来问有事没事,我说没事。那会真的是神仙保佑啊!然后我把就说我妈瞎晃,我妈也不吭声,估计是吓坏了吧。不过因为没什么事嘛,我们还是去看了马戏,隐隐约约记得还有放烟花的。
- 有一次我爸几天不出差,然后我妈就去县城玩了,我大姨也在县城。然后我爸每天给我做饭吃,那时候感觉我爸做的菜很好吃呢。
- 大概六七岁吧,爸妈带着我去买了彩电(之前都没看过电视我的天),我是坐在电视机的箱子上,爸妈抬着回去的。彩电的品牌我记得很清楚,“飞跃”,说来也是惭愧,我的名字竟然来源于这台电视机。后来这台电视陪伴了我们很多年。
- 那时候爸妈总是吵架,有时候还要说离婚。那时候我的策略就是找我奶奶,要么找我姥姥,“让你们的家长管管你们”,总能奏效,当然不是真的是家长来管他们,而是他们觉得我去找老人很麻烦,就会妥协。不过他们总是那么能吵架,后来我觉得,可能是他们之间的一种情调吧呵呵呵呵。
- 爸爸带着盖新房的朋友们在家里吃饭,我和我妈就只能在堂屋和厨房吃了。毕竟跟一堆大老爷们坐一桌怪怪的。还记得那时候家里凳子不够,有的人坐的木头桩子。电视里播放着《白眉大侠》,“刀是什么样的刀,金丝大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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