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漆黑的夜里,我百无聊赖地坐在出租车里,听着雨点敲打着车窗,叭了一口烟,慢慢地吐出烟圈,这鬼天气,下了十天半个月的雨,还不见它消停,什么时候是个头哇,都这个点了,估计也没有什么人来搭车了,还不如回家和老婆温存温存,想到这,我决定打道回府了,今天本出租车正式打烊了。
我一脚踩在油门上,正准备启动马达,突然,车门被“砰”地一声打开了,一头探进来一个黑影,我随即转身看见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他大概三十岁左右吧,冷着一张脸,用一只眼睛瞟了我一下,然后一屁股坐在座位上。
我正准备问:“你好!你的目的地是......?”
那人冷冷地用一种异常平静地口吻对我说:“少哆嗦,我杀人了,正烦着呢!”
我的个妈妈,这是什么世道,杀了人还这么平静,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头脑里一下子冒出许多千奇百怪的杀人画面,我的头脑很凌乱,握方向盘的手在不听话地抖,我的直觉告诉我:“我遇到麻烦了,遇到大麻烦了。”
“老天,我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这个人会不会连我也一起干掉,我不要哇,我还有老婆孩子呀,我不想这么快就做个冤死鬼呀!”
可是,我马上冷静地告诉自己,现在得赶紧丢掉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眼前的状态要紧,目前的第一任务是摸清这个人的底细呀,看看还能不能捡回一条狗命。
于是,我强装镇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准备战斗。
“咳,”我干咳了一声,手握着方向盘,假装要开车的样子,“那个,我说同志,你没开玩笑吧?”
那人重重地用鼻子哼了一声,“少废话!再说,老子一刀捅了你。”
我吓得赶紧闭了嘴,我似乎看到了他手中拿着匕首向我的脖子伸来,我下意识地用手措了摸了脖子,还在。
情况很不妙,我还是摸着我的方向盘比较好,这样我还能找到一点存在感,于是,我开动了车子,徐徐地驶入主道。
街道两旁的商店里,五光十色,流光溢彩,在雨雾的照射下,更有一种迷离朦胧的美。
后座没有一点响声,平静得连自己和那个人的呼吸都能听到,这时候,我真想打开车门夺路狂奔。
可是,那个杀人犯怎么办?
管他呢?谁叫他算作自受!
可是可是,我总觉得心中的哪块地方不允许我跳窗。
但是,我该怎么办呢?
突然,那人又清晰地吐出几个字来:“我杀了她,她妈的,谁叫她背叛我,谁叫她跟着那个老男人跑?臭不要脸的娘们,就该杀!”他气势汹汹地说道。
有门了,杀手主动开口了,于是,我赶紧接上话茬,“这个她确实不对,背叛别人,可是她是你什么人呢?”
“她是我的人了,一年前,我们就在一起了。”
“哦,是你的女朋友。你杀的人是你的女朋友?”
“是的,我就是恨她,我就是要杀了她,出掉心中这口恶气。”
“可是,杀人是不对的。她是有错,可罪不至死,你没有权利杀她。”我小心地试着劝说。
“别跟我来这一套。”他大吼道。
我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我看到他的嘴角在抽动,眼光似乎没有刚才那么凶狠了。
也许,这个人还似乎还有点良知呢,我是不是可以劝说他去自首呢?顺便问一下那个姑娘还有救吗?
于是,我试着问道:“那你的女朋友现在在哪儿呢?你捅了她几刀?还有救吗?”
这时,外面不知哪里的商店响起了一首《白发亲娘》的歌声,那一声声慈母的召唤,听得让人很难受,我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我的母亲是一个苦劳的老百姓,她一生勤劳,养育我们兄弟几个,很不容易,于是,我麻着胆子问他:“也许,现在你的妈妈还在家里等着你回家吃饭呢?”
这时,后面一片沉默,过了一会儿,我扭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嘴角在抽动,头低着,于是,我觉得我该开口说出那句在心里蕴酿了很久的话:“年轻人,你既然犯了罪,就应该去自首,争取坦白从宽。”
又是长久的沉默,我的心紧张到了极点,我生怕后座伸来一把冷冰冰的刀架在我的脖子上,然后.......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平稳地开着车,等待着奇迹的出现。
终于,我听到后座的动静了,那人坐直身子,用命令的口吻对我说:“调头,调头,去滨江小区。”
“干嘛?”我小心地问了一句。
“去那该死的婆娘那里,看看还有气么?”
哦,我的心里一块巨大的石头终于落了地,随即一股喜悦之情涌了起来,心里头暖暖的,我开足马力,向目的地飞奔而来。
最后的结果,不用说你们也知道了。
只是,我开出租车,再也不敢深夜出车了,宁愿少挣几个钱,也比担惊受怕来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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