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时节,漠北,孤烟城。浮屠塔已被皑皑白雪覆盖,这座位于城西五十里的塔下,十三骑束马而立,黝黑发亮的盔甲上一道道刀痕,诉说着一次次大战的惨烈。一位身着墨色蟒袍的俊秀少年正闭目靠在塔门上。他在等,酆都已经为自己递出九殿阎王令。酆都自有规矩,这天下无论是谁,十殿阎王令后而不死,无论所求何时,酆都一应俱全。可这天下至今无人能接到着十殿阎王令。
风停了,雪也便停了,已经被白雪覆盖的官道上渐近渐浓的出现了一个人影。覆甲骑兵已然不自觉的将少年围起护在身后。两年前,大风营选出一百二十名覆甲骑护卫世子殿下游学位于江南的玲珑学宫,三个月前,世子殿下游学归故里,一连接到九殿阎王令,一百二十骑死战不退一次又一次以命换命的打法才换回世子殿下回到离孤烟城进五十里的浮屠塔。想到这里覆甲骑兵们不由自主的紧了紧手中的弯刀。
雪停了,天空也便晴了。冷雾渐散,远处树林中传出鸟儿的振翅声。马儿的喘气声愈来愈烈,覆甲骑们回头望了望不远处的孤烟城墙便回头盯着那越走越近的人影,这一路走来,酆都已经派出了九波刺客,从无品的小鬼到一品的无常,离别的兄弟一次比一次多,到上次为止一百二十骑便就剩下他们这最后十三骑了,这次来的便一定是十殿阎王其中之一吧,覆甲骑,全身覆甲,包括面部都是带着青铜铸造的面具,这样便不会看到袍泽的恐惧,这样自己也便不会恐惧。
林中的鸟鸣声愈来愈大,振翅欲飞的声音也越来越响,仿佛林中隐藏着千军万马般,官道上的人影也不再是影子了,那是一个樵夫打扮的中年汉子,手上也提着樵夫砍柴的斧子。背上背着一个包袱。一脸的老实木纳,樵夫在骑兵百步前便停下了脚,他给了这些骑兵最后的尊重,百步是一个骑兵最有效的杀伤距离。他在给这些人机会,一个正面的攻击的机会。远方的山峰传来了一声鹰鸣,林中的振翅声便小了很多,少年睁开了眼睛望了一眼天空,长出了一口气,远处的山峰在震动,激荡起林中松树上那一层层的积雪如雪盖般向下砸去。
中年汉子也眯起眼睛轻呐呐的笑着,那山峰上已经竖起了一张黝黑色的大旗,大旗正中央是血红色的雍字,那旗便是这巍峨壮丽的岭北的灵魂所在,也是这苦寒之地的五十万军心所向。中年汉子依旧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默默的看着那旗离自己越来越近,八里,三里,远处山峰依旧在震荡,放眼望去一片黢黑,近两万骑极速涌来,马蹄踏在地上如同敲响了激荡的战鼓,直至心脏。
领头的将军约摸四十多岁,一袭银亮的虎头金翅盔甲直刺而来,那中年汉子依旧没有任何动作,中年将军将马停住后,翻身下马。左右两侧骑兵已经将那汉子团团围住,只等将军一声领下,便将这胆敢触及这岭北大漠的王爷威严的中年汉子给就地正法。却见那汉子突然双膝跪地,取下包袱,里面赫然出现一个人头和一个金色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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