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跟我父亲谈起小时候。他说我从小领悟就很好,学东西就学得快,四五岁就会算算盘,数数字。
算盘是我爷爷教的,他的那个年代基本人人都会。由于爷爷奶奶分居,我跟着奶奶住,所以我对爷爷的印象不是很深。印象中的他严谨和蔼,还有爱抽烟,最爱捧着的就是他的烟筒子。
模模糊糊地回忆,从中最清晰的就是奶奶的身影。我打小跟着奶奶,也是被奶奶最疼爱的。奶奶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因为我接受新知识的速度比较快。爷爷奶奶她们就打算把我早点送到学校,即使没能经过爸妈的同意。因此,跟同龄人相比,我更快地上学,也更快地讨厌起这座企图把我跟家人分开的学校。我是直接跳过幼儿园去读小学的,就被抛在一个大家都很熟悉的集体生活。而我,第一次对这么热闹的环境产生畏惧,产生恐慌。
如果说逃学是一个不良少年的标志,那么我打小就是这么一个不良。刚上学那会逃学的次数我根本也就数不过来。最后,奶奶没有办法了,就放下手中的活陪着我去上课。我在课堂上学习,奶奶为了不打扰孩子们上课,就在教室门外等候。上课的我也不专心,时不时站起来望下窗外,一旦看到熟悉的背影,我就重新坐下去。还记得偶尔一两次奶奶要回去起煤炉烧水,我一下着急起来,不顾老师在讲台上讲课,跑到教室外面,拼命地喊奶奶。同学们也都看着我,但是说了什么我也已经记不起来了,当时也不会有心思去理会。我残存的记忆告诉我,那时的我除了畏惧这陌生的铁笼,还有就是对奶奶背叛的委屈。
奶奶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办事利落,待人处事在我们那片她说第一还真没人敢说第二的。这样的奶奶有个爱好,那就是喜欢听山歌和看《西游记》。山歌就数刘三姐看得多,一遍又一遍,小时候的我都会背出台词来了。但就是这样爱听山歌的奶奶,总会让出来给我和弟弟看动画。小学的时候我还会有时间跟奶奶争来遥控器,奶奶也没好说什么,还陪着我们看。可我渐渐长大,越来越少地陪伴在她的身旁,遥控器也终于归到奶奶一个人手里,也不会有人跟着她争了。到后来跟奶奶一起听山歌,只看到她嘴角带着微笑,一直默默地看。我问她,奶奶你在笑什么?奶奶她只是转了转头,什么都没说,又示意我看电视的点了点头。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那时候处于晚年的奶奶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后来奶奶病重,刚好高中是留宿制的,只能到周末才能回去陪伴她。家里人也跟我说不用担心,看着奶奶躺在床上,我也一直安慰奶奶没事的。奶奶那时候很害怕,一直在跟我说,她很疼,活的时间不长了。奶奶躺在病床上的时间很长,她每次发病都会痛的叫出声来。奶奶的身体日渐消瘦,直到后来靠打点滴进食。有次奶奶因为洗澡要抬起来,手上感受到那种哪里都是骨头的触感,那时的我心里一酸。某日正在上课,突然被老师叫出去,说家里人来找。那天下午回到家,奶奶已经躺在大堂,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可是那时候我也很奇怪,一滴眼泪也没有流,直到丧事结束,回到自己房间,眼泪才开始不停地往下掉。我还听说奶奶这么病重曾经想过死会更舒服点。直到现在,我都恨我自己,奶奶在这么多子孙中最疼爱我,而我这一个可恨的人,在应该陪伴在她身边的时候不在,现在也只能想想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