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本专业学的就是广播电视新闻学,那会它还是朝阳产业,没想到毕业就成了夕阳。我曾以为,专业无非就是一种思维,大不了改行,可改来改去还是回到这上面来了。
我曾因反感赤裸裸的宣传和拍马、做了能解决民生问题的新闻被问责而对新闻事业失望至极,也曾因为执念于初衷而不愿改变而几乎抑郁,无奈最后选择从国学的天地中突围。
我曾以为离开了新闻行业就不会再干新闻了,可冥冥之中我和它有种联系,思维与兴趣点尽在上面。转来转去、阴差阳错,最后还是要回到这条路上来。命定吗?真不知道。
在县电视台干了两年,在市电视台干了两年。四年了,我在想,我对本专业究竟有什么样的认知呢?该行业是否是大学那会理想的样子?这四年,我在本行业究竟干的咋样呢?好或不好,原因何在?
回过头来看,该是不好的。我一直拒绝接受那种不好的环境,拒绝砸碎大学那会的新闻信仰,不愿意把新闻做成了溜须拍马,做成了仰人鼻息的活计。
实话说,各种憋屈、委屈。若是为了混得让人尊重,自己早考公务员且考过了。还不是想干自己喜欢的事,且有尊严地活着。
我心中的新闻人一定要有独立性,不是任人摆布的提线木偶,也不是金钱和权力就可以让其屈服的软骨头。冷眼旁观热心肠,于无声处听惊雷。
再向前继续漫溯,我之所以喜欢做新闻行业,根本上讲还是把真实当作人生最根本的信仰。一切让自己违背追求真实的想法去做的事,我都很排斥。
我一直以为,香农把信息的作用诠释得太好了,它把新闻内在的价值说透了。新闻即信息,是能够消除人们不确定性的东西,而不是为了某种主义和政党服务的工具。
所谓的“无冕之王”和“铁肩担道义,妙手着文章”,都是一厢情愿。新闻内在蕴藉的消除人们对不确定性焦虑的价值才是它存在的最根本意义,不从这个角度看,把新闻媒体当工具使用,于整个社会而言,是不负责的。
众所周知,这是一个充满了各种不确定性的时代,正因如此,有价值的新闻与信息的传播意义就更加突显。谁能触碰到这种最敏感的大众焦灼,并把它释放落地,谁就是最佳的新闻媒体人。
所以,一个优秀的新闻人,一定要有一颗冷静理性的心。不可否认,新闻人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也有爱恨情仇。但是,新闻人必须要有哲学家的素养,能透过情绪去判断整个宏观世界,在真实的信息中捕获有价值的东西。
一个优秀的新闻人一定要在内心相信只要是客观存在的就是真实的,在这个基础上对世界做出的判断都是可靠的。我们的职业也罢,人生也罢,都可以在这个基础上踏实建立。不悲不惧,一切琐碎与寂寞时光里存在的物象都值得你去探看。
可能因为有这样一份不愿改变的执拗,所以一直在和各种背离做斗争。不愿在扭曲中丧失了对本真的保守,不愿改变信仰去做别人眼中定义的优秀。难受,想放弃又放弃不了,这就是当下自己最真实的心境。
领导有次说我,你还没入门,差得远。我知道,这是对我的鞭策。不止这一次,从毕业第一天起,我就处于这种冲突中。我一直问自己:门在哪里?这个门要由别人来定义呢还是自己去定义?
我明明清楚地知道,无论是形而下的形式,还是形而上的理念,我所恪守的以及不断探索的新闻之道都是正确的。正因为有这种坚定不移的信仰,我才会与不合时宜的、过时的、错误的认识做着剧烈的心理斗争。
有时,我也想,如果不是自己有这种认识,别人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我也不会那么难受。做个任人摆布的傀儡也挺好,但自己命定不会这样。可能,这就是命吧。
突然想起李白的一句诗,“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这句诗就是自己当下最真实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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