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鲜明印象的是5岁那年,那时候才上学前班(现在都不这么叫了 )。医生说是咽炎,还说了一个专业的词汇,大概是链球菌咽喉炎,我老以为是咽喉里发炎的部位像链条一样一条一条,于是在床上边喝着凉水,边想着咽喉里白一道红一道的条状。后来不知怎么搞的,耳朵也出了毛病,疼的厉害,我就开始嚎,老妈找三叔用他的面包车送到县医院,给我看耳朵的是个耳科专家,听说很流弊。但当时我哪有心思去关注这些,才懒得理会他是耳科专家还是屁眼专家,我只关心喉咙和耳朵里的剧痛,只要剧痛在我身子里奏响和铉,我就马上嚎,与此同时,挂着清亮鼻涕泡两边的面颊绯红一片,跟猴屁股一样。
那专家走到近前,掰着我脑瓜子,往耳朵里看了半天,然后让我躺到检查台上检查。护士指挥我抬了抬脑袋,顺便在下面放了一张吸水布。我猜想,有什么东西在腐烂了,也许就是我自己吧。接着刺鼻的酒精味泛起,一根跟2B铅笔差多长的针向我靠近。我开始紧张得要命,用现在的话讲,吓尿了。
专家就是不一样,即便你快要死掉了,他们也能边露出让人安心的笑容,边对你说着弥天大谎。他说:“放松点,一点都不疼的。”这不是最可恶的,最可恶的是我信了。
于是针刺进我耳朵,疼得我灵魂出窍,我惊声尖叫,就像要被宰杀掉的老母猪一样。耳朵里回想起一个热烈的声音,像来自岛国爱情动作片里的女优给你的一个响亮的亲吻。就想跑错出口的眼泪从耳朵里流出来,那脓液温热、清亮。我眼泪汪汪地看着专家和护士,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失望。
专家说:没事儿了,你表现很好。
差不多过了半个月之后,当我老妈再次找到三叔用他的面包车,把我拖到专家面前,我意识到,我还有事儿。
躺下、垫布、刺鼻的酒精、2B铅笔一样长的针。专家依然边露出让人安心的笑容,边对我说着那个弥天大谎,“放松点,不疼的。”嗯,我再次信他的话。虽然并未全信,但我还是安静等待扎针。
嚎叫,听到响亮的亲吻,再次眼泪汪汪,脸上露出更加难以置信的失望。
医生说:“只是有一点疼,对不对,现在没事儿了。”
俗话说的好,再一再二不再三。第一次被骗,我认了;第二次被骗,我活该;第三次,哼,门都没有。当老妈第三次找到三叔用面包车拖到医院的时候,我疯了。虽然我从后座上,一把抓住三叔的头发,死命拽着,就是不下车,最终我还是躺到了检查台上。老妈和三叔还有那个专家,几个大人不顾我所有人身权,才把我摁在那儿,扎下那一针。这次,我的嚎叫持续了很久,直到现在,只要回想到那一幕,那叫声便能立马从幽远的深处奔涌而来,仿佛刚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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