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有某种暗自涌动的力量驱使着我,尽管手里握着一支陌生而词穷的笔,为了歌颂和纪念,也为了鞭策和自省。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说来也不过大同小异,这个世界里都有生活的无奈,命运的不公,现实的窘迫,爱情的脆弱,岁月的孤独。庞大而漫长的一生,世事难预料,人向上苍和命运祈祷,为了活着,也不仅仅是为了活着,为了探索很多东西的意义。不然这难捱的日子,脆弱而渺小的我们该如何度过荒凉,熬过困苦,踏过山丘。
记得最初,是高二时,16岁的我,潜伏在灰暗的日子里偷偷在被窝里看了《平凡的世界》,毕竟年纪小,那时大家都还沉浸在郭敬明抬头45度的明媚的忧伤里。我忘了是怎样知道这本书的,但却清晰记得它每晚带给我心灵怎样的震撼和平静,怎样的感动和思索。平凡世界的卑琐就像那来路不明无影无踪的冷风,不知何时就吹败了整个季节,一转头就已苍凉了一个世纪。世世代代轮回在这样的麻木里,这样恓惶的光景里。就在这样的生活里,我才知道人的意义是何等伟大。
现在,我眼前总是浮现那片黄土地,落败而神圣,孕育着生命和力量。梦里呜咽中的小河缓缓淌过山埉,时光的马车载着每一个人头也不回的向前走,也是多么神圣和壮观。我坐在山头,好像是观众,也好像是某个角色,来来往往的一生像是电影放映。世间事,除了生死,还有什么算是大事?
镜头一幕一幕的切换,关于青春,热情,理想,爱情,奋斗,善良,屈服,关于尊严,关于生命,关于活着的任何一种话题,都升华的异常庄严。一个人的身体,究竟能承受多少苦难,才能迸发出重生的力量;一个人的胸膛,究竟能奉献多少爱,才能把这世间的煎饼融化;一颗心究竟能付出多少热忱才会让灵魂这么沸腾。
人在贫瘠的生活里却那么勇敢和刚毅。女人们生儿养女,把一生所有的心血全部奉献给男人和孩子,同样用孱弱的肩膀面对这世间的种种苦难。男人们面土而作,把一身的力气都使到那片黄土地里,一家人的活口和期待全在那副肩膀,一天也卸不掉。
才明白那年自己的无知,时光怎么那么长,记忆总是那么忧伤,人又天生多情。任何小打小闹都是兴风作浪,等不及迫切的面对庞大的一生。
如果不是在这个年龄有幸再看到平凡的世界,这潦草的几年该怎么寥寥几笔的描述。
仿佛又回想起少安兄弟的坚强,他们各自面对世俗不同选择的爱情,扒上火车找寻另一个世界的理想,懵懂有坚定的承诺,这一切在现在的我看来,都是遥远、神圣和美好的。男人的伟大不在于富有、创造、权利或是救济,而是他的怀抱能把女人和孩子面临这个世间的残酷冰冷时的恐惧和悲伤全部揉进一个男人的胸膛。是的,重新认识少安和少平,我也第一次认识男人,不管哪个时代,真正的男人都是冲在命运洪流的最前面,守护、奉献、包容。
在黄土地里世代劳作又终生贫苦的男人和女人,他们是多么可爱,他们在艰难的环境里升华了老祖先的品德,奉为信条,世代传承。让现代的我们望尘莫及,因为我们的富有和麻木,随波逐流和自作聪明。
其实,也许我们没他们活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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