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王嘉尔似是有些无语,有些哭笑不得。
眼前的这男人到这个时候居然还有闲心说这种话。
王嘉尔忍不住开口。
“这那算的上是美事啊,我说你这人,也真够奇怪的。”
段宜恩但笑无语,手在翻动烤着野兔,眼眸里是令人读不懂的情绪。
“两个男人成亲本就是惊世骇俗的事情了。你为何既不恼也不怒我骗了你,还能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既然你早知道我是男儿身,为什么不一早就戳穿我?”
惊世骇俗?
段宜恩听完王嘉尔这番话,终是忍不住笑出声来,低沉好听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茅草屋内,听的王嘉尔是一头雾水。
“夫人说的没错,两个男人拜堂成亲的确是有些惊世骇俗了。那,又怎么样呢?”
“这,这于礼教不合。”
王嘉尔随口瞎掰了个理由来搪塞,不料段宜恩笑得更是愉悦肆意
“不合礼教?这话从夫人嘴里说出来,实在有趣。”
“哪里有趣了!”
“夫人男扮女装,以女子身份度日,这合礼教么?又假意与李公子定亲,实则助李公子和夏小姐私奔,这又合礼教么?”
“这……”
“再说了,你男扮女装是不得已而为之,我又有什么好恼好怒的。”
“我……”
“何况,你对我有恩,救了我两次。大恩大德这辈子算是还不清了,思来想去,为夫也只能以身相许了。”
“可我是男子啊!”
“那又何妨?夫人且宽心,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是我明媒正娶三媒六聘娶回来的妻子,无论你是男人女人,在我心中,都依旧是我的夫人。”
说罢,满意地瞧了瞧自己手中已经皮焦微黄的兔子,抬手将它递给王嘉尔。
“夫人请用。”
王嘉尔却没有接过,只是直直地看着段宜恩,口气有些放冷
“段宜恩,你究竟是真的听不懂,还是装作听不懂。”
“夫人,趁热吃了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段宜恩恍若未闻,只是笑笑,依旧举着那烤兔子,定格在王嘉尔眼前一动不动。
王嘉尔不接,段宜恩不动。
两个人莫名僵持了起来,气氛一瞬间变得诡异。
王嘉尔垂下眼,眼神四处流转,就为了避开段宜恩有些迫人灼热的视线。
余光瞥见,段宜恩直直抬起的手臂似乎牵动了还没愈合完全的伤口,白色的布条上开始星星点点地溢出血渍。
王嘉尔心下一紧,也顾不得什么,低喊道
“快把手放下,你的伤口开裂了!”
段宜恩依旧不动,还是端着个样子,抬手拿着叉着兔子的木枝,在王嘉尔面前微晃了晃
“夫人,请用。”
滞了片刻,王嘉尔还是败下阵来。
“算我服了你了!”
叹了口气,伸手接过段宜恩递来的烤兔子,然后放在一边,起身向段宜恩走去。
手下轻快而利索地解开段宜恩肩头的布结,果不其然尚未愈合完全的伤口已然有些撕裂。
眉头微微一皱,王嘉尔从怀中掏出从济世药铺“借来”的金疮药,小心的给段宜恩上起药来。
感受到段宜恩的身体因为上药而猛然地一震,王嘉尔放缓了动作,不自觉柔声道
“这药虽药性有些烈,却是上好的伤药,治疗伤口极其有用,你且忍忍吧。”
“嗯。”
段宜恩乖乖坐着,抬头瞧着眼前的人埋头蹙着个眉头替他上药的模样,心头一阵恍惚和跳动。
“嘶”
忽然药粉刺激到了伤口,段宜恩的痛呼声忍不住溢出唇齿,王嘉尔上药的手一顿,急忙追问
“怎么样了,很疼么?”
“不――”
看见王嘉尔一副担忧的模样,疼字到了嘴边打转,又生生被段宜恩憋了回去。
“疼,特别疼。”
“你再忍忍,我替你涂完药就好了。”
“可是,伤口又疼又热又痒,实在是难受。”
段宜恩的声音里隐隐约约透着些委屈,配着那张祸国殃民的脸更是招人疼的很。
王嘉尔四下瞧了瞧,也找不出什么法子来。只得凑近了些,轻轻吹了吹伤口,边吹边上药。
万万没想到王嘉尔会这样做,段宜恩只觉得肩上的疼痛全变成了挠人的痒,还是那种挠而不痛快的痒。
那灼热的气息隐隐扑面而来,段宜恩偏过头,则看见王嘉尔正专心致志地替他上着药。
明明同样和他一般是男人,却为何要了命般地为他心动。
那种昏昏沉沉,似病非病的感觉又来了。
段宜恩轻轻摇了摇头,却晃不掉满脑绮思。
“夫人。”
他突然地开口喊道,随即看见王嘉尔疑惑地抬头看他。
随后,王嘉尔脸上的疑惑很快就被惊讶所替代。
段宜恩搂过王嘉尔的脖子,结结实实地吻了下去。
――
与上次的浅尝即止的吻不同,这次的吻明显来的有些来势汹汹。
王嘉尔一把被搂住脖子,连带着整个身子失了重心,不由得整个人一激灵,一只手在空中虚晃一抓,揪到了段宜恩的衣领,顺理成章地跌到了他的怀里。
一只手还紧紧攥着金疮药的瓶子,另一只手揪着段宜恩的衣领,王嘉尔瞪大了眼睛。
这个姿势让他整个人失了力气,没法动弹,只得改用手搂着段宜恩的脖子,被迫承受着他的侵占和索吻。
一旁的火堆里的柴火似乎快要燃尽,火光微弱地摇曳,火堆里“噼里啪啦”的作响。
彼时让人意乱情迷的吻,在此刻却愈发地令段宜恩清醒了起来。
两片唇相贴,似是不够,他用唇舌不甚费力地撬开身下人的,唇齿相依。
止了肩头的痒,却止不住心头莫名又泛起的躁动。
他费力睁开朦胧的眼,直直望进身下已经有些视线迷糊情动的人眼里,似是要在那人眼里寻找他的踪影。
忽得一阵猛烈穿堂风吹过,扑灭了奄奄一息发颤的火光,外面分明是晴朗天,里屋却有些昏暗不得劲。
王嘉尔却是被惊扰了一下,眼皮轻颤,回过神了,百般挣脱不得,急了便上嘴咬了段宜恩一口。
嘴里泛出血腥味了,混着方才的药味,诡异撩人的很。
段宜恩依旧与他僵持着,唇舌却不自觉放柔,最后缓缓退来,额头轻抵着王嘉尔幽幽喘息。
只听见偌大空荡的屋子里,段宜恩低低笑了,像是在王嘉尔耳边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不管你是男是女,我要的,始终都是这个你罢了。”
―――
时进正午,两人分食了那只被搁置在一旁早已凉透了的兔子。
王嘉尔从刚刚开始就带着股莫名扭捏的模样,远远地低头坐在一旁,小口嚼着兔肉,味同嚼蜡般难下咽。
而段宜恩则不同了,满脸春风得意,连带着手中凉透了的硬兔肉都吃出了一番滋味。
到嘴边的兔子,说什么,也是不能放过的。
眉梢眼角之中藏不住的得意太过于明显,段宜恩起身,几步走到窗边,推开有些霉钝的木窗,灰尘土灰透着光线纷飞。
偏头抬袖轻掩口鼻,看着外头刺眼的日头想了想,开口道
“我们失踪了几日了?”
“加上今日,三日有余了。”
“是有些久了。”
“我们是时候该想办法回府了,你爹想必已经急坏了。”
王嘉尔见段宜恩若有所思,踌躇半响还是开口问道
“究竟是谁要取你性命,非置你于死地不可?”
“我爹的二夫人。”
王嘉尔闻言一愣,更是不解
“你二娘?你二娘为什么非要对你赶尽杀绝。”
段宜恩转头看他,眼里没多大的情绪,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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