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在上海的第8次搬家。
越来越觉得“搬家”是件很不易的事情。不知道是因为搬去的地方越来越大,东西越来越多,还是年纪越来越大,不舍越来越多。
每次搬家前,都要买好多纸板箱,一个用来装书,一个用来装厨具,一个用来装美好而无用的东西,还有好多个用来装衣服和鞋子。不知道是不是强迫症,我希望把纸箱百分百地利用起来,对于装书来说,很是简单,书虽然不说大小一致,但至少都是平整的,按大小一本本地摞起来,最后留有的缝隙塞些笔记本或放个笔袋,也就正好了。难弄的是厨具一类,尤其是那些没有了最初包装盒的锅碗瓢盆,一个锅放进去,半个箱子没有,而且空晃晃地,没有严丝合缝的安全感,然而我的成就感来自于把这些锅碗瓢盆之间无法相容的空间填满,满屋子地找最合适的东西把它填满,最合适的大小最相符的质感最妥帖的使用习惯。
第一次搬家,就是大学刚入学的时候,我爸妈给我载了满满一车的东西送我到宿舍,大概20平方吧,一进门就看到四个书桌,左右各两个,上面是床铺。找到我自己的名字,才发现书桌边上是个小小的衣柜。当时就觉得“天呐,那一车的东西在这里怎么放得下”,然后爸妈把东西一包包地从车里挪到宿舍,瞬间半个宿舍都占满了。铺完床,放置好日常用品,填满衣柜后,发现就剩一地的空袋子,真神奇,这么小的空间容下了那么多东西。
第二次搬,其实就是大三换宿舍,我们从有电梯的小高层换到了有空调的顶楼六楼。搬东西纯靠体力,招呼了一票男同学,中午请人家吃饱喝足,下午开始搬。问小卖部的阿姨借了个小推车,向修车的叔叔接了个三轮车,那个时候七八月的暑假,我把东西搬到小推车上已是汗流浃背,男生们来了之后,三下五下地把东西都搬到了电梯口,就剩下我和那个不那么听话的小推车。其实我都不太记得最后到底是怎么搬完的,就记得要离开房间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屋子,我把桌子上那个有点磨损的小黑熊塞进了进了手边的袋子。
第三次搬家,那是大学毕业了。但是研究生学校还没法入住,本科又到了清宿舍的时候。我和一朋友在学校附近租了一个小房间,我记得很清楚,八百一个月,我们两个人一人四百,另外两个房间还住着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房间小的根本放不下我那么多东西,把大部分的衣服和书寄存在了一个朋友家里,就留了日常用品和几套得体的衣服。那时候还在咨询公司实习,每天早上穿戴精致出门,晚上到家时夜色已深,然而隔壁房间的大哥天天打游戏开黑,还冲着电脑声嘶力竭,我当时心想就住两个月,就两个月。夏天过得很快,再次搬家的时候我朋友开了一个大车,把我所有东西一趟都拉走了。
第四次搬家,研究生入学。朋友拿着刚考出的驾照,带着我,载着一后备箱的东西,离开了我待了四年的地方。研究生的宿舍,并没有因为学历的提升而有所改善,还是那么小。但是原来能放下的,现在也能。收拾起来还得心应手,没多久就全搞定了,也算是熟悉了这样的生活。
第五次搬家,研究生毕业,踏出象牙塔。我去了一家合资企业,对非本地的新入职员工有提供员工宿舍,还是宿舍。当时叫了搬家公司,帮我搬家的是一辆几经风霜的面包车,一路颠地我想吐。员工宿舍好像比学生时代的宿舍要大一些,条件也要好一些,有独立的卫浴还有热水器。只是一直不变的都是上床下桌。
第六次搬家,思考努力赚钱的意义。住在员工宿舍,感觉也是个大学校,各个部门的同事像是各个专业的同学,会在走廊里碰到,会在取快递的黑板上看到熟悉的名字。自己的职业身份从学生变为从业者,但是生活状态似乎一点都没有变化,经济收入的变化却没有体现在生活质量上,我总觉得哪里不对。直到某一天,我发现我们那里养不好植物,因为没有太阳,都被前面的18层高楼挡住了。
第七次搬家,我很认真地在公司附近画了个范围,列出自己的条条框框,去搜索符合预期的房源。一居室,朝南,近地铁,有配套,还有预算,显示出来的房源寥寥无几。无法十全十美的条件下,我挑了一个朝南的酒店式公寓,离地铁很近,前面没有高楼遮挡,采光很好。但是找好房子之后,我大病一场,爸妈实在放心不下,跑来帮我搬家。又是把东西满满当当地塞满了整辆车,这次屋子很大,随便都可以放。
这次,房东要卖房,被违约。我从一个两层复式的Loft搬去一个145平的大三房与人合租,从一个人独居重新又回到群居生活。理了一个多礼拜了,纸箱都补买了两次,感觉屋子里东西多到搬不完。女生节的时候,每个女生可以写一个愿望,我的愿望是希望可以帮我搬家,在全是男人的公司,这个时候显示了巨大优势。感谢勤劳勇敢的男同事们,虽然东西还没搬完哈哈。
本来是想感叹一下在这屋子里的最后一晚,收拾一下有些怅然若失的心情,现在坐在差不多搬空的屋子里码完这些字,突然觉得历史惊人的相似。
祝大家晚安吧,愿我在这小Loft的最后一夜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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