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0
这个时间,我就坐在这里,试图用或平静或深沉的音乐让自己的呼吸放缓,让心跳放慢。然而此时我打字的速度都比平时快出一倍。焦躁。如果非说世界上第一个文字是一个人发明出来的,那他一定是个神。或许我不应该喝那么多咖啡,心脏扑通扑通的,血液都挤入脑子里来了。我把昨天晚上写的毛笔字中的好看的,都画上了圈。我在房间里来回转磨,像一头没了方向的驴。我躲进卫生间,照着镜子自言自语,无法控制地还原昨天发生的一切。
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
焦躁。
啊。
我试图看个日剧,看个日剧就会好一些吧,但是太脑残了。哦上帝,都是禅意和顿悟,要不就是警察抓坏人,要不就是医生是变态。越看越丧越看越丧。不能看了。听个听力吧,N1,NHK,啊疯了。
吃一片安眠药吧,或者给我打一针镇静剂。不,我应该去公园,去公园和老太太唠唠嗑。是啊人生什么都得经历,反正也得活着不是。焦虑到眼睛都肿了。是啊眼睛都肿了,眼珠肿起一块来,好不容易因为瘦下去折出来的双眼皮都肿没了。因为睁眼闭眼就是这个事儿。
如果说把内心打开有什么不好的话,就是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控制不住地想宣泄,但是怎么宣泄呢?文字吧,这段如果大声念出来还挺有感觉的。文字是万能的。文字连雨果都能拯救,文字也能拯救我。
好像好一点了。
好像还没有一件什么事儿比这个更让人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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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0
因为太焦虑了,所以买了包烟,去公园观察大妈。我戴着墨镜,找个椅子坐下抽烟,抽两根就不想抽了。就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听着耳边的苏维埃进行曲。这时候一个发传单的少年走过来。大中午的,估计发累了,或者想把传单发给我。哦不是,他是在躲保安。他好小啊,真是个少年。于是我们攀谈起来。
这个小伙子17岁,河北邢台人,大年初十来的北京。高中辍学。17岁,00后,和我妹妹一般大,妹妹这时候在高中上课。虽然学习也不好吧,但是肯定不会辍学。看他面相,不是太令人讨厌,从话语中我得知,他成绩倒数,家里也穷,就来北京了。因为还未成年,找什么工作都没有人要,送快递送餐都不行。他说来北京这短短几个月已经换了好几份工作了,无非是一些端盘子上菜发传单的活儿,他干得虽然无聊,但是也无可奈何。他说他们老板每天都给他们洗脑,估计是被骗进了传销组织,主要工作是向路人要电话号码,然后忽悠人到山东去看房。
活着多不容易啊,他挺孝顺的,说自己已经好几天没有给妈妈打电话了。他说自己不能再让妈妈干活儿了,再干的话,手就废了。说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可惜了这个少年,还没有打算怎么过一生的能力的时候就被生活压趴了。
于是我开始跟他痛说革命家史,连忽悠再骗,劝他回学校上学。他说,我能当他领导了,说话太能给人洗脑了,我笑不语,递给他根烟,他还推辞。可不,一个挺好的少年,就不念书了,多可惜啊。他跟我聊了一个多小时,挺有礼貌的,感觉得到,他有点麻木了。活着除了活着,已经不为了其他任何事情。本着得行善时且行善的原则,我把身边抛头颅洒热血逆袭大学走向人生巅峰的例子添油加醋给他讲了个囫囵个,看得出来,他的内心好像出现了一点波澜。
这时候他主管走过来了,精瘦的男人,像个狠角儿,一身紧身黑衬衫,衬衫上画着黄龙,左看右看像个打手。主管把他叫走了,临走前他问我怎么称呼,本着做好事不留名的原则,我说你喊我卓尔吧。跟他聊完之后,我就不焦虑了。
回到家以后,我把前天的剩饭热了热,拿出一把菠菜,打个鸡蛋,做了个饭。吃的好香啊。边吃边觉得很可笑,自己还在生活中纠结来纠结去,就已经开始给别人讲一讲大道理了。讲道理真的是我的爱好哈。给别人希望,虽然在追逐的过程中很可能失望,但是希望真的很美好。这个少年会不会在听完我说的话之后马上辞职回家呢?如果会的话,他会不会也开始头悬梁锥刺股把前17年欠的书本债用两三年的时间还回来呢?他会不会考上北京的大学呢?会不会真的就此走向真正的人生,遍尝苦楚和辛酸呢?会不会终于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呢?百分之九十九不会,但是那百分之一真的很令人期待。少年,祝你未来能挣大钱,不坑蒙拐骗成为商业精英,好好孝顺爸妈,再娶个漂亮媳妇儿,无论是精神还是物质,都能让自己愉悦。加油!
我也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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