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小板凳上,迎着太阳,额头上渗出的汗珠闪闪发亮。嘴里叼着一支廉价香烟,吐出的烟雾熏得他眼睛都睁不开。他不敢抽太快,万一等会儿还不来生意,就又得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烟了;他又不敢抽得太勤,万一下一秒就有人坐下来要擦鞋呢。
矛盾在他夹着烟的手指和嘴唇间交织着。左手在身前支着一块泡沫塑料,上面写着两行字:“擦皮鞋,每双五元”,工整清晰。板凳旁边,擦鞋的工具很全:鞋油、鞋刷、防止弄脏客人袜子的档板、提亮皮鞋的布子,都有好几种。工具被放得离他的身体很近,深怕多占了别人一点地方而闹出不快。身后墙根下,放着半瓶冰红茶。
他应该不经常在这里,否则他一定能找到更好的办公位置:饭店旁,等座的人一定有人愿意坐下来擦擦鞋;办公楼下,来面试的年轻人提前到了,也一定愿意修整一下自己的仪表;公园里,闲聊的人们同好友说话,也说不定照顾照顾这位师傅的生意。他坐的位置没有任何特点,也不在任何店面门口,就在空白的一堵墙下。
转头回来,他还在那里抽着烟。供客人坐的凳子还没有放在他对面,看来是还没有客人来过。
傍晚,我还是经过这里,终于看到他的鞋摊旁站着客人:老人的左手攥着10元钱,同时拽着客人的胳膊,右手指指自己的耳朵和嘴巴,伸出五根指头,然后在自己的口袋里翻着零钱,可什么也没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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